如此情况持续了两天,神医又去跟那瞎子写写画画聊了几句,然后,小爷就看见那瞎子笑了,不是这些年瞎子脸上常见的那种涩然安慰的笑,而是发自内心的带着释然的笑。
真是太神奇了,也不知道神医说了啥,反正没见他自己笑就是了。
那瞎子要神医帮他准备七盏灯,小爷就纳闷,难道是他的眼睛要恢复了?
神医把灯给瞎子后,就坐在桌子旁不走了,小爷也就趴那儿,等得酉时,那瞎子开始动了,他把七盏灯摆成一排,然后用火折子开始点。
他看不到,所以摸摸索索挺受伤,那个灯油和火焰触到皮肤的声音,小爷听着都替他疼,可那人还是笑,我看神医那张脸咯,真是越来越黑了。
小爷就看着那瞎子辛辛苦苦的点完了六盏灯,等得第七盏的时候,神医一弹指,瞎子点的第一盏灯灭了。
卧擦!哥们,你这可不怎么道德啊!
小爷蹭地一下站起来,结果那神医淡淡瞥小爷一眼,咱又躺下了。
那什么,太阳都还没落土呢,不需要点灯,何况那瞎子还什么都看不到,小爷这绝对是因为没有必要才不管的,绝对不是什么欺软怕硬!
那瞎子就坐在那里,脸朝着七盏灯的方向,就像自己能看到一样,我们又陪他坐了很久,然后才看到他又有所动作。
他先是理了理自己的发髻,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然后摸索着平躺在了床上,哇哦,小爷第一次发现那瞎子也挺爱美的。
这时候神医站起来,朝床走了过去,小爷当然也不落后的跟上了,我恍然看到有一团黑色从瞎子的颈项蔓延过头顶,又慢慢退下。
神医看着安静躺在床上的人,许久之后才开口,声音喑哑,他说:
神医斐煜:他死了,小狐狸,你自由了。
小爷愣了,爷知道,自己一定是高兴愣的!
自由,这是我曾经做梦都想拥有的东西,现在一朝得偿所愿,怎么会不高兴呢!
可是,可是······那个瞎子怎么就死了呢。
那么多次,我看他生死边缘挣扎,疼的时候默默咬唇,痛的时候只是冷汗岑岑,重温噩梦的时候,那个人无神的眼也只是会显得更加茫然。
可是,那个人那样苦,也还是喝着苦不拉几的药,饮着小爷的血活下来了啊,怎么、怎么突然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了呢。
我看到神医切下那瞎子的小指,放到了随身的锦囊里,他说:
神医斐煜:文清一直想游遍名山大川,却因种种未能成行,如今,我想带他去看看。
骗子!切了小指,分明就是束缚住了瞎子的神魂!那个破神医,那个家伙就是瞎子死了,他也不肯放过!
他一定早就知道瞎子会死,因为第二天瞎子的学生都回来了,那些人早就离开小院分散去了大汉各地,近的连夜赶路,也至少要一天一夜才能到。
可他们一晚上就到了,分明是早早便已出发。
下葬那日,瞎子的手掩在宽大的袖袍下,因为是死后切下的,没有一点血迹,所以那些人都没有发现,可是我知道,我的一部分在那神医腰间的锦囊里。
那个瞎子喝了小爷这么多年的血,他就是我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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