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狐侧首犹疑,目光落于陷阱伤狐,因我先前投食伤药兼有安眠功效,那伤狐已然躺倒睡下,但于边上的这只而言,怕是会误以为其重伤不支欲死。
我垂目掩去眼底异色,静待那狐作决,果然,它几经犹豫终是答应,我飞身入得陷阱抱起伤狐又跳出,那狐摇尾身前带路,我步步紧跟。
终至一冰穴停下,我细细相看,里面果有三只狐崽,目睁如缝,想来是出生不过几日,我放下伤狐,缓步走近那冰穴,蹲下身子,温和了嗓音笑道:
神医斐煜:你们谁愿意跟我走?
另两只都迅速退了几步,唯余一只用余光瞟我两眼,自是岿然不动,我伸手将它抱起,想着带只蠢一点的回去,该能省去不少心。
我携狐归得香溪小院,看那人跪坐于小亭,手持一盏清茶啜饮,初夏的阳光透过竹枝打在他身上,明明灭灭称得那人清逸出尘。
昔日意气风发的如玉公子,如今洗净铅华,蜕尽尘埃,只静坐便绽绝世风华,只是此般遗世独立。
却总让人想伸手将他拉进泥埃,毁了那人脸上清浅笑意,看他是否也可入世,沦为一凡夫俗子,如此添得几分真实。
怀中幼狐轻拱打破阴沉思绪,我敛敛神去得那人身前,想起昔日去小院时,其母曾饲得一只狸猫,那人该也是喜欢的。
我将幼狐置于其手,只说是只小猫,那人也未生疑,只是接了一手托抱一手轻抚,又赠名忆兮。
那人说:
霍舒衍:这小猫软软糯糯倒也可爱,不如取名为忆兮吧,记不可追忆之往昔。
说此句的时候那人无神的眸子似闪过流光,细细相看,却仍是那般,不可追忆,现今确也如此了。
他从一健全之人沦为残缺,昔日敏健身手,如今却是连日常起居自理也难,然那人心甚骄傲,又怎忍得。
我看着那人努力适应着无声无光的世界,起初他会在门槛处趔趄,会在转角处撞墙,会在梯阶处跌倒,伤痕无数,狼狈不堪。
然我也只是看着,不曾现身去帮扶一把,那人即便是狼狈不堪,也保持着微翘的嘴角,这样骄傲的人,哪能容忍自己此态落于他人眼。
所以,我只是尽力提供最好的伤药,偶尔不忍看下去,便去书房翻阅那些积尘的医书,想着,或许会寻得一二解决之法。
过得些时日,那人渐渐适应,平日行走起居已似常人,除了同他说些什么,或是让他看些什么时,相处与往昔也无甚差别。
那人昔日爱画,爱剑,爱书,如今这些却是一样也不得伴他,幸而有那只小狐偶可解其寂寞。
一日那人兴起,寻了鱼竿去香溪畔垂钓,起初,总也不见有鱼上钩,满饵入水,提起时却只余空钩,后来那人似悟得妙法,得以感知,遂也丰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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