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阵微风吹过,又将地上的落叶刮的凌乱了起来,梁值跛着脚走了几步,急忙追赶上去,随后喃喃道,
梁值:“当日,殿下同我说,你教会了他仁爱,仁慈,我不予置否,他甚至期待着用这样的方式去面对一切,天真的如同一个要糖的孩子一般,可是,他忘了,他是皇家的孩子,活在这个地方,是不需要仁慈的,
梁值:当日,王爷曾亲手将他扔进了死士营,就是想要抹去他的软弱和仁慈,他出来的时候,我们就知道,这一切都成功了,因为为王者,需要的是狼性,”
梁值沉默了片刻,终是摇了摇头,
梁值:“可是这一切,在他遇到你后就都改变了,你唤醒了他对爱的渴望,他再也做不到杀伐决断,并且忘了曾经所经历的所有血腥和苦难,一心只想以你为先,
梁值:……你之所以不明白他,坚守着你的仁爱,只是因为你的爷爷,已经替你扫清了所有的血腥,
梁值:……王爷,正在经受着你的先辈们所经受过的一切,所以,你不能恨他。
梁值:这世间的事儿,往往都是需要靠着手铁血手腕来开路的,只有踏平了路,才用得到仁爱去感化世人,以此创建盛世……
梁值:正因为这一点,所以你爷爷不怪他。”
于卿微微闭着眼睛,听着他说话,一滴眼泪从眼眶中溢了出来,
于卿“我不恨他,我只是没有办法原谅,……不恨,是因为我理解他的无奈;不原谅,是因为他的手上,着着实实是沾染了我亲人的鲜血,所以,你们都没有资格劝我。”
于卿说着,转身便准备离去。
梁值:“王妃,”
梁值在她身后喊了一句,然后沉沉的磕了一个头,
梁值:“于家满门忠烈,傲骨犹存,是我造了孽,对不住他们,梁值,在此磕头了,……你杀了我吧。”
于卿沉默片刻,提脚走了出去,
于卿“你不配。”
待回去之后,沈恪早已经站在了那处,他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看起来着实没有半丝世俗的烟火味,如同天上谪仙,这样的沈恪,着实让人恍惚。
她看了他许久,眼中有眼泪缓缓落下,此时此刻,他们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的模样,那个时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他还是喜欢坐在瀑布暗室外的大石头上擦剑,捉弄她笑话她,她虽有些生气,却也开心,那时,她还时时盼望着爷爷的信从西北送来……
她站了许久,眼中渐渐昏暗,沉沉的倒了下去。
沈恪:“卿卿,”
那人快速朝她跑了过来。
她一共昏睡了两日,这两日里,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梦里醒不过来。
在梦里,她提了一只极好看的风筝站在姑苏太师府的老宅前,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老太师背着手朝她走了过来,招手道,
老太师:“丫头,起风了,怎的还不去?你于珊姐姐在后院等着你呢。”
于卿笑着点头,提裙便跑了进去。
于卿“对了,”
她突然转身,歪头一笑,
于卿“爷爷会一直在这里等着卿卿吗?”
老太师点头,
老太师:“只要卿卿回来,爷爷就在这儿等你。”
于卿“爷爷,”
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唤了一句,眼泪悉数打湿了枕头。
老太师:“卿卿……”,
有人唤了一句,她有些惊讶的抬头。
老太师转头看着她,
老太师:“丫头,有人叫你呢。”
于卿怔了一下,转头看了看,
于卿“等我的人不是于珊姐姐吗?”
老太师摇了摇头,
老太师:“不是她。”
于卿“卿卿,”
那人又唤了一句。
老太师:“回去吧,”
老太师突然扯住她,将她往门外推去,
老太师:“卿卿不要怕,爷爷在这儿等你呢。”
于卿“爷爷,”
于卿躺在床上大声喊了一句,一下子从梦中惊醒过来,她有些诧异的抬头看着面前的沈恪,身上出了不少汗。
沈恪:“卿卿,”
沈恪急忙拉住她。
于卿深深呼了几口气,然后出奇的往他那边挪了过去,静静地靠在他身上。
沈恪看着她这般有些惊讶起来,伸手抱住她,
沈恪:“你这是怎么了?”
于卿闭着眼睛说了一句,
于卿“沈恪,你以前说的话还作数吗?”
沈恪低头看着她,
沈恪:“哪一句?”
于卿勾唇一笑,
于卿“我帮你夺得天下,你放我走,好不好?”
沈恪脸色一变,低头看着她不愿说话。
于卿摇头,
于卿“有些渴了,你帮我倒杯水吧。”
沈恪:“……好。”
城外墓地中,于卿穿着一身白衣走了过去。
专专有些惊讶的转头看着她,
专专:“小姐。”
楚寂寒眼眸一动,抬头看着她。
于卿将手中的画册拿了过来,跪在一旁磕了一个头,然后慢慢放进火堆里,看着书页渐渐被火苗吞噬。
楚寂寒:“卿卿,”
楚寂寒突然说了一句,
楚寂寒:“……你想跟我回去吗?”
于卿“去哪儿?”
于卿转头。
楚寂寒:“回家,回玉门关去。”
于卿红着眼睛摇了摇头,
于卿“我回不去了。”
楚寂寒叹了一口气,低声吼道,
楚寂寒:“你留在他身边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日子过,反而失了自己……,他根本就不珍惜你,他沈恪不是什么好东西!”
于卿“……寂寒哥哥,我不希望你做傻事,”
于卿有些忧心起来。
楚寂寒低头一笑,将坟边的酒拿了起来,狠狠地饮了一口,
楚寂寒:“我这辈子从未恨过谁,也从未对谁动过杀心,可是,他不该把你变成这样,也不该害了青衣,”
他转头看了她一眼,低声道,
楚寂寒:“我当日怎会就这般蠢把你送给他了呢?哪怕是带着你浪迹天涯也好啊!
楚寂寒:……我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的姑娘,谁都不能动。”
于卿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看着他带着专专离去。
她低着头忍不住哭了出来,却始终无能为力,该怎么办?要怎样把青衣赔给他?怎样把他的清静和安宁赔给他?
楚寂寒:“卿卿,”
楚寂寒突然停住脚步说了一句,
楚寂寒:“你要记住,你永远是南燕最尊贵的姑娘,是玉门关最骄傲的郡主,是于家最宠爱的嫡女,无论什么时候,都没有人有资格欺辱你,不要怕,你的天没有塌,你应当如从前一样,活得放肆无拘,笑的张扬明媚,这才是于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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