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何所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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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个魔鬼

沈恪眼中微微低沉,牵着她的手将她一下子拉了过来,指着下面的情景给她看。

于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瞳孔猛的睁大,只见一群穿着各族服饰的男子正在不停的敲打着兵器,发出剧烈的声响,另一边有一群少年正在拿着刀剑拼死搏斗,的确是搏斗——不死不休。

她转头看着沈恪,眼中有血丝聚起,颤抖着嘴唇道,

于卿“你在做什么?”

沈恪:“这些人,都会成为将来争夺天下的第一群勇士,”

沈恪淡淡的说了一句。

于卿有些不可置信的后退,

于卿“你在培养死士?”

沈恪:“是。”

于卿“那么后山的那些孤坟?”

沈恪:“你猜的没错。”

于卿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摇头道,

于卿“沈恪,你太可怕了,怎么会……”

沈恪:“于卿,”

沈恪一下子将她扯了过来,咬牙道,

沈恪:“你见过真正的战场吗?你见过真正的厮杀吗?你知不知道,如果没有这些人的牺牲,这个天下会变成什么样子?那才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于卿“可是他们还只是一群孩子,”

于卿看着他大声喊了一句。

沈恪红着眼睛叹了一口气,冷冷道,

沈恪:“这就是西南玄铁,他们之中必须有胜出者,你知道吗?这才是胜者为王,只有赢了,他们才有活下去的资格。”

于卿挣扎着想要从他的手里逃脱,却发现如论如何都出不来,她抬头看着他,

于卿“沈恪,你简直是一个魔鬼。”

沈恪身子一顿,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他沉默了许久,这才道,

沈恪:“你虽自小长在边关,却从未见过真正的战争。战争,是流血,是牺牲,你的父亲兄长将你保护的太好了,从未舍得让你看到真正的残酷,

沈恪:……我也曾想听着你的话,学会良善,可是到了后来我才发现,在这个争斗的过程里“良善”这个词,这一切都不该出现,我输得格外惨烈。

沈恪:于卿,你转头看看他们,他们也只是想要活着从这里走出去,不仅是他们,还有他们的家人,

沈恪:……你说我是魔鬼,那我就告诉你,我也曾是他们中的一员,我也曾苦苦挣扎,手染同伴的鲜血,然后从他们的尸体里爬了出来,

沈恪:“就在那,”

他抬手指着下面的一方土地,

沈恪:“那一日太阳升起的时候我就跪在那儿,你在暗室中看到的残剑也由此而来,我的身上背负了太多血债,我在替他们活着,”

这般说着,于卿眼中有了害怕之色,她看着这样的沈恪急忙摇头,然后退后了两步。

沈恪:“我以为我百毒不侵,可是,……可是我错算了你的出现……”

于卿停住脚步看着他,眼中泪珠滑落,她慢慢转头看着下面的人,抬脚走了下去。

只见一个少年似是发现了她,提刀便冲了过来,于卿快速用一根银针扎在他的脖子上,让他冷静下来。

她蹲在地上扶起那少年查看了片刻,有些惊讶的抬头看着沈恪,

于卿“他的舌头……”

沈恪:“割了,”

沈恪面不改色的背着手说了一句。

于卿嘴角微微颤抖,起身看着前方所有的少年,眼中泪水决堤。

沈恪:“我不能让这里的秘密被发现,不能功亏一篑!……死士是不需要说话的。”

他朝她说道。

于卿转身看着他,咬了咬牙快速走了上去,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他的脸上,

于卿“沈恪,你怎么不杀了我?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要带我来看这些?”

沈恪:“卿卿,”

沈恪一下子紧紧的抱住她不愿松手,摇头道,

沈恪:“我不会杀你的,我要和你一起从这里走出去,我要让这里的一切都结束。”

于卿“啊!”

于卿忍不住痛苦起来,她拼命得摇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沈恪:“卿卿,相信我,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沈恪用力抱住她,

沈恪:“我保证,当一切都结束了,他们都会得到自由。”

于卿“你这个魔鬼,你是个魔鬼,”

于卿哭着哭着,似是有些精疲力尽,慢慢倒在了沈恪怀里。

沈恪无奈的闭着眼睛,低头埋在她肩膀上叹了一口气。

紫竹园中,于卿回去之后便一直在昏睡,梦中大汗淋漓,不停的从额角落下。

她的眼中所见到的皆是血红一片,铺天盖地的痛苦迎面而来,她虽躺在床上,却睡得格外不安稳,眼泪不停的落下来。

沈恪一直坐在她的床边,十指交叉低头不知考虑着什么,就连眸子也熬得猩红。

三日后,于卿终于转醒,她一抬眼便看到了坐在旁边的沈恪,急忙裹着被子翻了个身。

沈恪刚巧转头看见她,眼中有了喜色,手还未伸过去便见她避他如蛇蝎,他微微抿唇,

沈恪:“我先出去。”

九姑一直站在门外,见着沈恪走了出来便急着走了进去,

九姑:“小姐。”

于卿转头看着她,低声窝在她的怀里哭了起来,

于卿“九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九姑眼睛通红,

九姑:“卿卿什么都没有做错,我们家小丫头这么好,怎么会做错事呢?”

这般说着,九姑道,

九姑:“我在厨房里熬了粥,就等于你醒呢,你且等着,我去端了来。”

一连两日,沈恪都再未出现过,于卿日日坐在屋里,精神也好了些许。

过了两日,于卿这厢才刚刚披了风衣走出去,一抬眼便看见沈恪低着头走了进来,她微微一顿,不再转身离开。

沈恪眼中通红,眼底有些淤青,想必是熬夜之故,如今就连他的下颚都有些胡渣长了出来。

沈恪:“卿卿,”

他唤了一句,伸手抱住她。

于卿不再避让,也不再推开他,只是静静的靠在他怀里。

沈恪心中有些惊讶,喜笑颜开。

于卿“沈恪,放了我吧。”

他手中的动作一顿,

沈恪:“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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