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卿一路跟着沈恪躲在伞下,不时会被飞来的雨点打湿袖子,但更多的时候是被沈恪挡了去,她顿时觉得心中有些甜蜜起来,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弧度。
从唯香阁一路向西,走了不到两里地,又翻过了一座桥,两人便到了一处地方,这地方虽不如唯香阁前繁华,但也贵在热闹,地上大多都是已经被人磨得光滑的青石板,有不少小贩都挑着货物迎着小雨走在路中,看起来格外讨喜。
沈恪伸手试了试,如今雨已经开始下的小了,他将伞慢慢收了起来,在空中抖了几下。
于卿从沈恪怀里出来,慢慢的走着看着,眉眼间也晴朗了起来。
“沈恪沈恪,你快来看,”
于卿弯腰停在一个小摊前,仔细的翻弄着其中的饰物。
沈恪慢慢走了过去,仔细的挑选了一下,伸手将一个极其漂亮的透明石子拿了起来,
“这个好看。”
于卿伸手接了过来,仔细看了看,有些开心的一笑,
“着实好看。”
“买回去之后可以用绳子穿了戴在脖子上,”
沈恪一边付钱一边说道,然后将石子轻轻举起,手指一勾,不知怎的便打穿了来。
于卿有些惊讶,嘴巴张的大大的。
“跟我根绳子,”
沈恪转身对于那小摊的摊主说了一句,说罢,那摊主便将一条纤细的红绳递了过来。
他扳动她的身子,
“转身。”
于卿顿了一下,背对着他,只见他将那串了小石子的红绳挂到了她的脖子上。
“虽不够华贵,但好在漂亮。”
于卿点头,开心一笑。
“同心结,极其手工精巧的同心结,快来看看吧,”
于卿听到身后有一阵声音传来,便快速走了过去。
于卿走到小摊边,低头看了那同心结许久。
“夫人,买个同心结送郎君吧。”
沈恪也从身后走了过来,低头看着那漂亮的结绳。
于卿想了片刻点了点头,
“大娘,你教教我吧,我想自己弄。”
沈恪勾唇笑了一下,在一旁的小摊上坐了下来,点了一碗格外香甜的糯米茶。
他只要稍稍一抬头,便可以看到对面认真学习编制同心结的于卿,心中便会甜蜜起来,于卿的眼中永远充满了希望与生机,仿佛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能活的格外精彩纷呈。
就连沈恪自己都意识不到,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都活得像那些普通的男子一样了,心中不在时时的谋划,不在时时的想着算计,而是希望能够时时的看到她,看着她笑,看着她生气撒泼。
过了会儿,天上又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来,而在一旁认真学习的于卿却半点都没有发觉。
沈恪将伞撑了放到她头顶,低头静静的看着她。
于卿有些失败的看着手中那团红线,然后将头抬了起来,却突然发现了遮住自己的那片阴影,她有些呆滞的看着他的眼睛,有些动容起来,仿佛整个人都泡在了他的眼神里。
沈恪伸手点了她的额头一下,
“看呆啦?”
于卿抬手在额头轻轻一抹,道,
“沈恪,你真好看。”
沈恪有些得意起来,憋着笑抬头看着别处,
“哦,真的?”
于卿点了点头,
“这句是真的。”
“哦,这么说其他的都是假的。”
于卿脑袋有些抽痛了一下,心中不由抱怨道,这个人也太会抓重点了吧,总是把人堵的说不出话来。
两人此时正站在街上,突然看到旁边的人嘈杂了起来,朝着那城门一拥而上。
于卿有些惊讶的看着,
“这是怎么了?”
沈恪转头看着她,
“许是北漠的使臣到了,”
“使臣?”
于卿转头看着桥那边的百姓,只觉得脑海中有什么东西涌现而出,从前在西北的时候,总有一个大哥哥会在十五的晚上升起篝火,等待他们的到来,然后还会烤兔子给她吃,——陈速。
于卿想到那段记忆有些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沈恪低头看着她眯了眯眼,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下一刻,于卿一把便拉住他,
“走吧,我们也一起看看去。”
南燕与北漠打了许久的仗,一直到了前几年才开始平静下来,但却从未有过过多的交集,所以此次北漠使臣到来,场面也格外隆重。
于卿拉着沈恪从人群中挤了进去,抬眼看着那些坐在马上的人,眼睛一一扫过,突然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眼中一亮。这么多年未见,他的确变了许多,可是,于卿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很高兴,他终于得到了一个皇子该有的尊严。
到了晚间,两个人这才开始慢慢走了回去。
于卿悠哉悠哉的趴在他的背上拿着纸伞,不时会看着沈恪的脑袋嘀咕,
“为什么今日使臣来了,你却这般清闲啊?”
沈恪侧首看了一眼被他背在背上的于卿,笑道,
“哎,皇爷爷忌殆我,担心我谋逆他,”
随后他眼睛微微红了起来,沉声道,
“就像当年防着我父亲一样。”
于卿感受到他的情绪,伸手抱住他的脖子,
“沈恪,我会陪着你的。”
沈恪笑了一下,情绪有恢复了过来,
“你是我媳妇,当然是要陪着我的。”
“那今日去接使臣入境的人是赵玄安?”
沈恪点了点头。
“沈恪,以前我爷爷也是这样背着我的,将我从他城外的水田里背回来,”
于卿靠在他背上说道。
沈恪笑了一下,
“老太师倒是格外会过日子。”
待两人回到府中之后,翠琅远远的便走了过来,将一张纸条放到于卿手中,低声道,
“赵家小姐送来的。”
于卿将那纸条缘在手中,然后同沈恪一起走了进去。
“呵,”
于卿笑了一下,低头看着那张纸条,然后给沈恪递了过去,
“我就知道,他赵玄安的野心可不会那么小。”
沈恪低头看了一眼,
“先让暗卫去查一下,等有了门路咱们再去打探。”
过了两日后,两人早早地便打探好了赵家父子与北漠使臣见面的地点,就等着瓮中捉鳖。
于卿悄悄站在那寺院的偏门后面,不到午时便见一个穿着黑斗篷的人从那后面走了过来,然后四处打量后进了一间禅房,瞧着那身形,倒是与赵玄安极其相似。
她朝着对面的沈恪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便都绕过那屋子的正门,从后面走了过去,进了另一间屋子。
于卿轻手轻脚的从桌上拿起一个杯子,靠在隔间的门板上听了起来。
“听闻尊使此次前来,带来了古阳王的书信,”
赵宴臣躲在斗篷中说道。
那个使臣悠悠抬眼,
“王爷的确有话要同你说,但是此次没有写书信。”
“哦?说了什么?”
“王爷说,此次的火药,要在历年的价格上至少加三成。”
“你说什么?你这分明是狮子大开口,我不信!”
赵宴臣有些生气的说道。
“哼,信不信由你,总之,我可是奉了王爷的命令,要,或者不要,随你们,”
那个使臣有些嚣张的甩袖道。
一旁的于卿听着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忧的抬头看着沈恪。
沈恪正准备说什么,突然便听到了门外有人的声音,他急忙做了一个手势,将于卿扯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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