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望君珍重

春茗被带走的第三日，方成卓听闻她已经连水都不肯喝一滴，匆匆赶到宅子，一推开厢房的门就瞧见她穿的端正，倚着床沿，那衣服是她刚来时的穿的粗布麻衣。

看见推门而入的男人，她想开口，嗓子竟一时干哑的无法发声，捂着脖子她跌落在地，面对他的伸手，她也要用尽最后力气推开她。

明明是那么不值一提的力量，她厌恶的样子却让方成卓像是受到千斤之力，后坐在地“丫头~”他唤她，满是苦意。

周梨清终于能开口道“你把春茗带到哪里去了？”

“爷爷做主，将她送于别的人家了，我没办法~”方成卓没办法，从徐克明开口，他就知道自己没办法，方老祖连家业都能割舍，何况区区一个仆人。

“你应顺着他们的心意，让我也·走。”周梨清豆大的眼泪落在地上。

“我凭什么事事都顺他们心意，我自己却要满心苦闷。”方成卓起身，他一直痛恨自己看似风光，实则处处受家族牵制。

“你总言爱我，那就应我一回，就应这一回，让我离开吧。”周梨清也抹干净自己的眼泪，抓着床沿缓慢起身“往日种种，如今想来就像春日长梦，醒来之后又倦又乏。”

“若我不应呢？”方成卓听她这样说道真是伤心，她已将二人之间往日所有温存一笔勾销。

“方少爷看我这身子如何？”周梨清笑着“你不应，我身入黄土也好，总归是离开这个囚牢了。”

“你如今宁可死，也要离开我吗？”方成卓无法相信那么些年岁都温柔如水的她，口中也能说出那么伤人的话。

“我这样低贱的人已经自知无法与你们这些高门大户相抗衡，但我绝不做你们的玩物，哪怕是死！”周梨清这些日子想了许多，当然也包括死这一条路。

“好，我放你走。”方成卓苦笑这，心头又酸又疼，可他想，在贺城他总还有机会再把她寻回来的，如果一直僵持以她的性子，多半要将自己逼死。

真正听见他说放自己走，周梨清心头压着的石头算是搬开了，只是一股悲伤涌上心头，多年的深情怎么会一朝抹灭，但是她绝不能允许自己回头"如此，就多谢方少爷了，谢你成全，也谢你多年照拂。”

方成卓走出门口“既然要走总是吃饱了才能有力气，我让下人给你把饭菜送来。”

周梨清看着他直挺挺的背影，每次他离开这个宅子也是这样的背影，只不过这一次她不再开口叫他早些回来了。

“望君珍重~”这一次她在心里说了这样四个字，权当告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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