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无书4

北川在听到牺牲两个字的时候，心口蓦然一空，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感顿时席卷了四肢百骸。

死......吗？

南颜见北川此种情形，却如被刺痛了双眼一样，疯狂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真是想不到啊，你也会被逼到如此境地！来吧！做选择吧！你的时间可不多了！究竟是选择全天下，还是选择他她？！”

究竟是选择全天下，还是选择她？！

女生凄厉的质问，尖锐的犹如一把利刀刺进他的耳膜。他一生第一次有这样慌乱无措的时刻。

在这一瞬间，他引以为傲的大脑再也无法思考，脑中只剩下一片混乱。

在这一片虚无的混乱之中，他仿佛又看到自己母亲的面容。

隐隐绰绰的，浮现在眼前。

他明明已经这么多年没有梦见她。

“我们阿川是有喜欢的人了吧？”

“喜欢的人？”

“对呀，母亲像你这个年龄的时候，也有喜欢的人，做梦还常常梦见他呢。那时候真的很美好，真怀念呢，所以.....”

“所以......”

“所以.....答应母亲，永远不要让她哭泣，不要让她孤单一人，不要让她在最需要你的时候，选择视而不见。拥有爱人的勇气，和守护一个人坚定的信念，哪怕你最终不能陪伴在她身旁。”

“我的阿川.......一定会做到的，对不对？”

在做出决定的一瞬间，一道红光从少年的心口窜出，直冲云鼎。

在红光触碰到守心阵屏障之时，原本的屏障顿时如被撕裂了一般开始消融！！！

南颜感到无比的震惊，“你！！！”

胸口那道红光转瞬即逝，将他包裹而进，他浑身便如着了火一般，黑衣少年在空中发出痛苦的一声惨叫。

紧接着这座巨大的守心阵尽数消散虚无，直到全部吸入少年掌心之处。

红光散去，他的黑衣之上已经全是强行化去守心阵手带来的伤痕，道道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而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望着右手掌心终于消散的守心阵，一双眼睛在混沌中赫赫生辉。

天下和你，我的选择是——

他望着掌心，疲惫又坚定的笑了。

然而，就在守心阵消散那瞬间，一道黑影突然从北川背后闪现！

那道黑影速度实在太快，几乎在片刻之间就出现在了北川身后！

头顶遭受攻击，视野模糊了一瞬，随即整个世界都开始摇晃。

力气在瞬间被抽空，巨大的轰鸣声从脑部如波纹般荡开。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身体就这样直直的栽了下去。

季叶将化作坚实的右手恢复原状，毫不在意的将刚才偷袭时沾染的鲜血抹去。

手中凭空出现一件狐皮斗篷，披在南颜身上，“属下来迟了，请主人恕罪。”

南颜望着被击倒的北川，整个人仿佛被钉在原地，脸色一瞬间苍白的可怕，“什.......”

“我被.......”北川艰难的看向季叶，“傀儡击中了吗......？”

被傀儡击中的后果......

倒下去的那一瞬间，本就已经极致的身体好像瞬间轻松了不少。连此前一片混乱的大脑都在此刻清醒了过来。

他仿佛看到一身绿衣的少女在千万人的围剿之下，负隅顽抗，一身血痕，最终仍然是被残忍的杀死。

不！

我不能倒下！

我不能这样......

就这样让她......

他想握紧双手重新站起来，可是头顶的血越流越多，从他的双眉到他的下颚。

视野被红色浸染，连眼眶都被浸满了鲜血，鼻腔中浓郁的血腥味在某一刻突然消散的一干二净。

黑暗侵袭的那一瞬间，第一次这样清晰的感觉到，似乎我的生命也正和他们一起......

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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