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一次来到明月城,此前十一年他从未离开过桃花村。世间的繁华种种,也只是从书里读到过。从前他总是想,等到长大了一定要去七国最繁华的都城看看。
可当真正来到这里,脚踏实地,目之所及的都是漫漫人声。他居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的是桃花村外飘零的落花。
他忽然看见前面小摊上摆着什么东西,他抬手指了指由桃花模样雕刻的玉石,生涩的从喉咙里发出声音。
“这个......多少钱?”
“哦,这个啊,5两银子!”
“我没有钱,可以拿别的东西换吗?”
“小兄弟,你要拿什么东西跟我换呢?”
花泽此时才发现自己出门只背了一把剑,沉默片刻才开口说道。
“舞剑呢?”
“什么?”
“我会舞剑!”
“哈哈哈哈哈,好,你给我舞一曲!若是舞的好,我便将这玉石送给你了!”
小贩从没有想到这无心之语,竟然引出一曲惊鸿剑舞,以及一场血光之灾。不,不仅仅是他,是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刀光剑影之中,那抹蓝衣仿佛一道绚丽的日光,从黑暗而来。一剑劈向长空,斩尽了那明月城所有的颜色。翩若惊鸿的少年在春风中肆意起舞,衣抉随着剑光留下道道残影。
接完落下几片梨花,还未坠地,便被剑锋卷成碎片。零落的花瓣缓慢的落到脚底。
小贩看得如痴如醉,他情不自禁的拿起了一旁的笔。在纸上细致勾勒出那少年的模样,只为定格在这短暂的一刻。
花泽回到家中推门而入,望着手中的桃花玉石,不禁微微笑了起来。这一笑,仿佛牵动全身的伤口,狠狠的皱了皱眉。刚刚那一舞他几乎是拼尽了全力,才不至于舞到一半晕死过去。
南宫玥:回来了?
花泽并没有理会他,南宫玥轻轻地叹了口气。其实他知道花泽去了哪里,这里距离明月城并不远,花泽想去的地方也只有明月城了。他猜到,于是慌忙的赶去明月城,便看见那一舞。
明明身心受创,却能拼尽全力舞剑,只为了那一棵桃花玉石。那是被刻成桃花模样的玉石,旁人沉浸在那一舞中,南宫玥却只顾得上担心他的身体,所幸他无碍。
这是花泽的最后一日了,他想去哪就让他去哪吧。
南宫玥再一次纵容了他。
长老:你可准备好了?
长老:准备好承受锥心刺骨的痛苦,即使生不如死也绝不放弃吗?
花泽是的,长老,我已经准备好了
长老:那么,就开始吧
花泽缓缓闭上了眼睛,光线消失的最后一刻,他听到长老的声音,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长老:记住!过去的一切已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从今往后,你便不是花泽
......
南宫玥:他还没有醒过来吗?
长老:没有
南宫玥:这是第几日了?
长老:第七日
南宫玥:阿泽他......还活着吗?
长老:还有生命迹象,但也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了
望着冰床上闭目沉睡的花泽,南宫玥心想,他这样褪去了一生的戾气,就像是刚拜师那会儿了......
南宫玥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却因为跪得太久,竟然向前倒去。时间过去了多久,他也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依稀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但是这里的景象是不会改变的,因此也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只是在每日晨昏梦醒中才有感觉,大概是又过了一些时日。花泽自从那日之后陷入沉睡,长老告诉他,花泽也许永远都不会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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