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延卿看着他下楼,“天逸,你们摊牌了?”
楚天逸点头,“差不多。”
“差不多什么意思?”暮延卿皱眉,“你没有把当年树林里的事告诉他吗?”
楚天逸苦笑,“这件事你要我怎么开口?既然误会已经解开,当年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天逸,你太小看风陵傲了,”暮延卿语气非常认真地说,“你觉得以他的性格,会这样不明不白就算了吗?”
楚天逸走到栏杆处,低头看楼下的人,“延卿,我会好好劝他,不会有事的。”
“天逸……”他总算知道,这个人爱风陵傲爱的有多痴情。
楚天逸出神地看着风陵傲的背影,“就让我试试吧。”
出了金福楼,三人分道扬镳,各奔东西。风陵傲拉着楚天逸的手,“你们刚刚都谈了什么?”
“没什么,”楚天逸怕他再问,“是天明的事。”
一阵凉风袭来,风陵傲紧了紧旁边人的披风,“嗯,冷不冷?”
楚天逸摇头,却还是打了个冷颤。
风陵傲微微皱眉,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他身上,“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你的病尚未痊愈,我不该拉你出来的。”
楚天逸淡淡一笑,“习武之人,没那么娇贵。”
风陵傲突然一把拉过他,“在我这里,你就有。”
楚天逸微微一愣,他没想到,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竟如此重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风陵傲用自己的手包裹着楚天逸冰冷的手,不停地搓着,“怎么样,好点儿了吗?”
“嗯。”
“天逸,我爱你,所以,你不能有事。”
楚天逸抬起头,正对上风陵傲的目光,四目相对,两颗温暖的心走到一起。
风陵傲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以前碍于主仆身份,从未对楚天逸表达过任何感情,如今他已经恢复了身份,自己再也不用憋在心里了。他要让楚天逸真真切切地明白自己的心意。
婚后的第一次进宫,竟是皇上有要事相商。楚天逸没有办法,穿戴好就去了皇宫。
大殿上,皇上正端坐在上面,楚天逸被宣进来,跪在地上,“天逸拜见陛下。”
“爱卿快请起。”皇上今天似乎心情不错。
楚天逸站起身,直奔主题,“不知陛下召天逸前来有何要事?”他真是一刻也不想待在这皇宫。
“红衣贼的事调查的怎么样了?”
皇上一提醒,楚天逸才想起来,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陛下,我已经查到了红衣贼的大本营,只是时机还未到。”
“哦?”皇上一挑眉,“这幕后之人,是谁?”
楚天逸低着头,淡淡地冒出四个字,“是暮王爷。”
皇上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果然是他!”
楚天逸微微施礼,“请陛下稍安勿躁,我们正在搜集暮天的证据,等时机一到,定将他们一网打尽。”
“好,朕就信你一回。”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风陵傲的耳朵里,他本以为楚天逸会将他供出来,没想到他还是推给了暮天。难道他真的没有识破吗?
楚天逸回到陵王府便没了事干,闲逛之余,看到了在后院练剑的风陵傲。
有多久没有看到他练剑了,时间匆匆,很多事都变了,但是看到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动作,恍惚间仿佛回到了过去,回到了每日清晨一起练剑的日子。
“天逸,你来了。”风陵傲察觉到他,便收了剑,把他拉到凉亭里。
“你为何还要每日练剑?”
“当年,我和飞龙的比武虽然耽搁了,但并没有结束。一年前飞龙写信给我,邀我一年后再战,如今算来,已不到一个月了。”
楚天逸看着他满头大汗,“你就这样在乎和飞龙的比武吗?你对他了解多少?”
“飞龙是我今生唯一的对手,他是唯一让我有危机感的人。虽然这么多年我们未曾见面,但我一直在关注他。飞龙本就神秘,行踪不定。世人只知他一手创建的飞羽宫,是天下高手云集的地方。这次的武林大会,不知道他会不会出现。”
楚天逸心里一震,“你要参加武林大会?”
“没错。武林大会三年一次,整个武林的高手都会去,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会错过呢?天逸,你有没有兴趣,要不要一起?”
楚天逸想都没想就摇头,“我不能去。每年的武林大会都是陛下亲自主持,为了避私自招揽羽翼之嫌,免招无妄之灾,我们都不会参加。”
“原来是这样。”风陵傲也没有在意,“好吧,那就只能我一个人去了。”
衙门里,楚天逸正在处理公务,楚天明拿着几张纸敲门进来。
“大哥,这是衙门今天的招供情况,你看一下。”
楚天逸接过来仔细看了看,眉头不禁皱了起来,“高歌,结党营私,贿赂官员,按律杖刑五十,打入大牢,终生不得释放。”右下角写着高歌的名字,印着手印。
“这是已经招供了?”楚天逸明知故问。
“是,请大哥批准执刑。”楚天明认真地说。
楚天逸没有立刻盖章,而是站起身子,走到他面前,“这次又是怎样逼供的?板子?鞭子?天明,审犯人不是这样的。”
楚天明有些不服气,一脸正气道:“人证物证俱在,高歌嘴硬,死不认罪,难道不应该用刑吗?”
话是不错,可是楚天逸还是看出了他的意图,“如果他不是暮延卿的远房亲戚,你还会这样劳心劳力,亲力亲为吗?”
楚天明一顿,他没想到楚天逸竟然知道高歌的身份,这可是自己没日没夜调查了七天的结果。
“天明,这一个月以来,你疯狂地抓捕犯人,抢劫,杀人,贪污,受贿……不分罪行,不分男女,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他们都和暮王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次你更是连延卿的表兄都不放过,天明,你想报复我没有意见,但绝不能牵连旁人。”
“大哥,”听到暮延卿的名字,楚天明顿时红了眼,“暮王府没有一个好人,他们都该受到严惩!”
“天明,”楚天逸对他现在的状态深深担忧,“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继续办公,回家休养一段时间吧。”
“什么?”楚天明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让我回家?”
楚天逸也很心疼这个弟弟,原本这一切自己来承受就好,可还是把他牵扯了进来,忍不住轻叹口气,“天明,回家冷静一下吧。”
暮延卿不知道楚天明今天是怎么了,先是百般阻挠自己派去救高歌的人,偏要打够五十大板才放人,现在又在朝堂上针对自己,不过是例行公事般提到举行武林大会的事,却遭到他的强烈阻挠。
“陛下,现今还未到武林大会的日期,一切还为时尚早。”
暮延卿心里疑惑,“我只是提醒陛下早做打算,楚二少似乎想多了。”
楚天明看都不看他,“陛下,武林大会应由您亲自督办,不应将权力下放给任何人,请陛下三思。”
暮延卿感觉他有些无理取闹,“武林大会事项繁杂琐碎,怎可让陛下伤神费心,楚二少,你是何居心?”说到最后,竟也有些生气。
“我……”
“够了!”皇上不耐地打断两个人,“朝堂之上大吵大闹,成何体统!武林大会一事稍后再议,你们都给朕退下!”
皇上发怒,终于平息了他们的争吵,两个人一前一后退了出去。
暮延卿本想和楚天明说几句话,不想楚天明出了大殿就大踏步往前走,他紧走几步才挡在那人面前。
“楚天明,你站住。”
被挡住去路,楚天明也停下来,“暮少有何吩咐?”
“天明,我做错了什么,你为何处处针对与我?”
“针对你?”楚天明一声冷笑,“暮延卿,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我只是公事公办罢了。”
暮延卿不想与他逞口舌之争,只淡淡说了句,“没想到你还是这样无理取闹。”
楚天明气急了,“对,没错,我就是无理取闹。这样无理取闹的人,活该待在家里再也不出门。”
暮延卿心里一震,抓住他的衣领,“你说什么?”
“我说,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满意了?”楚天明用力推开暮延卿,默默离去。
皇上最终还是将武林大会的主办权给了暮王府,自己却是偶尔过问一下,并没有多重视。
暮延卿在暮天的授意下开始暗自招兵买马,他们知道,这是刺杀皇上的最佳时机。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误把子虚真人的弟子招了进来,于是就出现了现在的情况。
“师……子虚真人。”暮延卿恭敬地跪在地上。
子虚真人冷哼一声,“几年不见,本事见长,连师父都不叫了。”
暮延卿闻言抬起头,一脸震惊地看着子虚真人,就好像自己刚刚幻听了一样。
自从那年,自己为报暮天的养育之恩,选择与子虚真人脱离师徒关系,回到暮王府,他再不敢面对师父,也从未当面再称他师父。
见暮延卿一时反应不过来,愣在那儿,子虚真人假装生气,“怎么,当真不认我这师父了?”
此话一出,暮延卿才如梦初醒,赶紧俯身大拜,“弟子延卿,拜见师父。”
子虚真人点点头,把一个东西扔在他面前,“收好,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还回来的道理。”
暮延卿拾起一看,眼泪忍不住就要掉下来,原来是他的黑虎金牌。
“谢师傅,弟子定当誓死保护!”
“好了,起来吧。”子虚真人心情大好,“这次的武林大会,你代表我参加。”
“我?”暮延卿没想到,自己刚刚重回门派,就被派去参加这么重要的事,“以前不都是天逸去的吗?”
“逸儿刚刚回来,很多事都还不稳定,你是大师兄,理当代表我。”
师父都这样说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是,弟子遵命。”
子虚真人背着手大摇大摆地走了,“给我安排个房间,这些天我就住这里,亲自监督你练功。”
不用他说暮延卿也有自知之明,这些年因为各种事荒废了武功,现在一场硬战在即,他只能闭关练功了。
楚天逸悠悠地走在路上,有些无聊。
楚天明整天待在家里,虽不再过问公事,却难得的把心思放在王府上,楚冥渐渐把一些家事交给他,也能处理得得心应手,想来也是想清楚了吧。
暮延卿被师父整天关在家里练功,说实话,他前几日寄信给师父,说明不想去武林大会的事,本觉得师父不会答应,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京城,看来是早有打算。暮师兄啊,武林大会之前是出不来了,这样也好,专心于武功,也就没有那么多烦心事了。
风陵傲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总是早出晚归,见不到人影。还好他允许自己去管理他的一些私产,要不然,自己真是要闷死了。
楚天逸边走边好奇,他很难想象,风陵傲居然会把经商作为经济支撑,在他的印象中,风陵傲从未经手过这方面的事,他也就带了几分期待。
楚天逸花了两个时辰把京城大大小小的商铺都看了一遍,没想到风陵傲远在西陵,但辰国的生意却这般红火,整个京城大半的铺子都是他名下的。
楚天逸也作为客人深入了解了几家,从带客态度和商品质量来看,风陵傲是延续了他在培养手下方面的严谨狠辣,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逛了一天,黄昏时候,楚天逸便回了陵王府。
晚饭早已备好,风陵傲也已回来,正在等他吃饭。
楚天逸刚刚坐好,风陵傲便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看过那些商铺了?”
“嗯,”楚天逸轻轻点头,“陵王做得很好,像个生意人。”
风陵傲心里高兴极了,“天逸,我这些天会比较忙,你要是无聊的话,就去找那些人聊聊天,他们也没什么事。”
楚天逸苦笑,人家那是忙的要死吧,自己就不要去添乱了,表面上却没有说。
从那天起,楚天逸有事无事就去街上看看,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到井然有序的样子,心里总是很开心。
这天,他像往常一样在街上闲逛,却出事了。
尚善堂前挤满了人,喧哗声一片。
“死人啦,出人命啦!”
“尚善堂的药吃死人了!”
楚天逸拨开人群,好不容易挤进去,就看到一个二十上下的小伙子躺在尚善堂大门前,脸色苍白,胸口微微起伏,似乎只剩一口气,心情不禁沉到谷底。
尚善堂是风陵傲名下最大的药堂,以出售珍贵药品为主,所以买主一般也是非富即贵。看地上那公子的打扮,只怕也是不好惹的人物。
果然,门口和掌柜、小厮纠缠在一起的男人,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人,那人偏偏他还知道,是王太尉的长子王朗,那地上躺着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王太尉的小儿子王珂。
“你们怎么配药的,我小弟才尝了一下就倒地不起,这药肯定有问题。”
掌柜是一个三十左右的精壮男人,一看就是经常练武之人,此刻却任由王朗抓着,“王公子,我们的药都是高价购买的,货源肯定正宗,不会出现假药。”
王朗生气地揪着他不放,“你的意思是我刻意诬陷了,大家看看,我小弟已经这样了,这能是装出来的吗?”
掌柜只是淡淡地说:“请公子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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