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主岂能发现不了他的这些小动作,默默叹了口气,多好的孩子呀,是自己把他逼成了这样。
想到这儿,堡主毫不犹豫地拿起藤条,调转方向,朝着自己左臂挥去。
风凌傲感到不太对,抬头间,藤条已经落了下去,没有丝毫怠慢。
“爹!”风凌傲扑上去,这一刻,他开始后悔自己刚刚卸了内力,不仅没有发现堡主的动作,就连阻止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看着堡主颤抖的左手却不出一声,风凌傲落泪了,“爹,不,不,是傲儿错了,傲儿私自卸了内力,没能保护您,爹怎么罚我都可以,求爹不要伤害自己,不……”
堡主笑了,甩开藤条,“傲儿,就算你有千错万错,那只能说明爹更是罪孽深重,这一切的源头都是我。傲儿,你能原谅爹吗?”
“爹……”堡主的话让风凌傲的内心彻底融化了,他紧紧抱住堡主,堡主看到了风凌傲眼神深处散发的尊敬和爱意,这一刻,不用再多说什么。
暮延卿和暮羽赶到长安城的时候,独孤早已不在城中,他们这才得知,独孤已经动身去风凌堡参加一年一次的汇报。
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暮延卿和暮羽又马不停蹄地往回赶,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京城楚家,暗雷站在门口,抬头看了看牌匾,径直走进去。
避开一众人等,暗雷直接开到楚冥房间,闪身进去。
“楚耒拜见丞相。”
楚冥看到突然闯进的人,猛地站了起来,“你……怎么回事?”
暗雷单膝跪地,“丞相,风凌堡出事了。”
第二天一早,楚天明就拉着暗逸比武,尽管暗逸跟他说了无数次,但还是没有办法。
两个人就那样毫无预兆地在院子里打了起来,楚天明一招招进攻,暗逸却只守不攻,几十招过去,楚天明满头大汗,对手却精神抖擞。
“不打了不打了,累死了。”楚天明把剑扔在一旁,坐在台阶上,“你怎么不还手啊?”
暗逸在他旁边坐下来,“累了?休息一下。你这次来风凌堡,不是楚丞相的意思,是你自己偷偷跑来的,是不是?”
“我……是又怎么样?”一个小小的暗卫,能把我怎么样。
“你是为了救暮延卿是不是?”
“你知道暮大哥在哪儿?”一听到这个名字,楚天明也不再说笑了。
“楚二少,他真的已经离开了,就在你来的那天,是我亲自送走的。”
“我不信,明明是你们把他抓来的,怎么可能……”
“谁说他是被抓来的?”暗逸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道,“你看了那封信,对不对?”
“你!你怎么知道?”楚天明惊讶地看着他。
暗逸伸出右手,握在了他的左手上,“你说呢?”
楚天明心里一惊,手中那清晰的触感,那明明是,是……玉佩!
“你是……”
“二少,我是谁不重要,你现在受了伤,不宜动武,这几天最好不要离开风凌堡,楚丞相会来接你回去。”
“我明白了。”不同于刚才的嚣张跋扈,楚天明老实回答道。
风凌傲又拉暗逸来陪练了,暗逸看得出来,今天的风凌傲,有些不一样。
“楚天明怎么样了?”
暗逸把准备好的方巾递给他,“楚二少已无大碍,只是短时间内不能再动武。”
“嗯。”风凌傲把方巾还给暗逸,走到一旁的凉亭里坐下,“陪我聊聊。”
暗逸跟着风凌傲站在身后,“是。”
“你……和他认识?”风凌傲突然冒出来一句话,抱走楚天明的那一刻,暗逸虽然极力掩饰,但风凌傲还是看出了他眼中深深的担忧。
暗逸心跳加速,“少主,我……”
“没关系,”风凌傲淡淡地说,“不想说就别说,那京城暮王府的公子暮延卿,你可认识?”
暗逸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少主说笑了,暮延卿谁不认识?”
“是吗?”风凌傲看着他的眼睛,“那你对他,了解多少呢?”
“少……少主”暗逸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来气,怎么回事,是他察觉到了什么吗?
风凌傲探身凑近他,“对了,听说,慕容公子走了,他一直游历四方,居无定所,你说,他会不会路过暮王府?”
“我……少主……”暗逸这次是真的瞒不下去了,事情似乎要脱离本来的轨道。
“我累了,你退下吧。”风凌傲把身子坐回去,淡淡地说。
不想,刚才还站在眼前的人,现在却直接跪了下去,“少主,属下有一事相求。”
风凌傲皱了皱眉,“什么事?”
“属下想外出两日,请少主恩准。”
“哦?”风凌傲倒是没想到暗逸会说这些,“去哪儿?”
暗逸咬了咬牙,一不做二不休,“属下的师父五十大寿。”是的,他在赌,赌风凌傲这些年对他的感情。这些天发生的事,让他已经不能像往常那样偷偷离开了。
“师父?”果然,终于承认了,风凌傲终于等到了他亲口对自己坦白的时候,可是,为什么心里没有一丝喜悦呢。
这坦白里是试探?信任?
这坦白里,究竟有几分真心?
“什么时候?”
“明天。”
“天亮前动身。”
“是。”
风凌傲看着暗逸离开的身影,心里莫名苦涩,暗逸,但愿你没有骗我。
暗逸心里也很难受,尽管是这样,他也不让自己有一丝暴露的危险,让自己晚上动身吗?风凌傲,等我回来。
大道上,两匹骏马正在奔驰,“暮羽,还要多久?”
“少爷,从这里到风凌堡还有两个时辰的路程。”
“好,我们快马加鞭,一定要赶上独孤他们。”
“是。”
“吁——”暮延卿突然死死拽住了马缰绳。
暮羽不明所以,赶紧停下来,“少爷?”
“别说话。”暮延卿说道,他轻轻闭上眼,又猛地睁开,“不好,他们来了。暮羽,快进旁边的林子。”
“少爷,出什么事了?”
“听我的命令,快走!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一定要记住,不要出来!”暮延卿用马鞭狠狠抽了一下暮羽的马屁股,马发疯一样地跑了。
同时,一队人马从对面缓缓靠近,暮延卿翻身下马,来到轿子跟前,单膝跪地,“卿儿拜见父亲。”
暮天坐在轿子里,没有出来,“卿儿,这个时候,你不在风凌堡,这是要去哪儿啊?”
暮延卿眼珠转了转,“父亲,孩儿本想先去解决独孤那人,没想到独孤早已不在长安城中,是孩儿疏忽,请父亲恕罪。”
轿中沉默片刻,魔鬼般的声音便响起,“无妨,来的途中,我已经将那个叫独孤的解决掉了,尸体正在运回长安的途中,一切都已经布置好了。卿儿,你来的正好,随我去风凌堡。”
暮延卿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轿子里传出来的话,布置……好了?那……
暮天眯了眯眼,语气瞬间冷下来,“怎么,还不动身?”
“是。”暮延卿不敢再拖延,麻木地站起身,上了马。
另一边,楚冥也早已坐不住,率领着轻骑出发了。
楚耒:“丞相,还有一段路程,就可到风凌堡了。”
楚冥望着前进的路,老天爷,我已经愧对了一个儿子,你不能再伤害我另一个,不能!
天空还灰蒙蒙的时候,暗逸穿好一身黑衣,准备出发了。他轻轻来到楚天明房间,看着床上熟睡的人。
天明,天明……暗逸慢慢靠近,右手情不自禁抚上他的脸颊。以他们的速度,自己回来的时候,应该就看不见天明了吧,更看不见那个人。
下一秒,床上的人突然睁开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擒住他的手,以极低的声音威慑道:“你想干什么?”
暗逸被他本能的迅速反应和那凌厉的目光惊住了,这速度,这身手,楚天明,你装的可以啊。
看到对方没有下一步动作,也没有回答他的意思,楚天明撇了撇嘴,松开手,毫不在意地说了声,“天明冒犯了。”声音又恢复了以往的玩世不恭。
暗逸没有心思挑破他,从腰间取出一块碧绿的玉佩,扔在他面前。
“这是……”上次还只是感觉了一下,现在直接看到,楚天明终于相信,他就是那个人,那个楚家打入风凌堡内部十年之久的人。
暗逸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丞相很快就会来接你,以防万一,收好这块玉佩,必要时可救你一命。”
楚天明大吃一惊,“这可是唯一能证明你身份的东西,你就这么给我?”
“你绝不能出事,这是我必须保证的。至于我的身份,无需证明。”
楚天明还想说什么,暗逸一闪身消失了,楚天明无奈,拿起那块玉佩,“这个怪人,怪人!”
风凌堡外五里,楚冥和暮天不期而遇。
“王爷这是要去哪儿?”
暮天笑着,“丞相去哪儿,暮某就去哪儿。”
楚冥冷了脸,“暮王府和风凌堡素来毫无瓜葛,王爷,我劝你不要落人话柄。”
“哼,”暮天冷笑一声,“这句话该是我提醒丞相吧,堂堂京城的楚丞相,突然出现在风凌堡,任谁都会怀疑丞相的动机,暮某只是心系天下苍生,与丞相同行而已。”
“你!”楚冥一时无语了,自己这次来的匆忙,确实没有什么名义,但也绝无不当的想法,“楚某行得正坐得端,既是这样,那就请王爷和我一同前往。”
暗逸独自出了风凌堡大门,一想到又可以见到师父,他就很高兴。默默往前走,与两顶轿子擦肩而过。
风凌堡,有贵客到。
丞相和王爷同时到来,这对于风凌堡可是绝等大事,堡主和少主亲自陪同,堡内外的戒备更是严密到绝无仅有。
晚上,风凌堡大摆宴席,楚冥确定儿子没事,也就放心地当成来做客了,而暮天那边,更是毫无动作,暮延卿也大大方方地跟在身后。
宴席刚结束,楚天明看到暮延卿,直接把他拉到自己房间,“暮大哥,你果然没事。”
“天明,你何时来的?为何比我们提前到?”
“你还说呢,当初我得到消息,说你被风凌堡抓去了,我都要急死了,就……就……”楚天明都要跳起来了。
“就这样来了?”看到楚天明默认的样子,暮延卿气笑了,“你呀,傻不傻?……等等,你是怎么得到消息的?”这件事,不应该有其他人知道。
楚天明暗叫糟糕,自己说漏了,怎么回事,每次一见到暮延卿,他就会得意忘形。
楚天明嘿嘿一笑,“暮大哥,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你没事就好。”
暮延卿不傻,知道他有事瞒着自己,不过,现在不是说的时候。他紧紧拉着楚天明的胳膊,“天明,你听我说,现在不是玩闹的时候,你回去就告诉丞相,明日就离开这里。”
“为什么?”楚天明不明所以,“我们才刚见面,为什么又让我走?”
“没时间解释了,按我说的去做,快!”说完,暮延卿就走了。
“什么嘛!”楚天明看着关上的房门,“搞什么,我才不回去!”
“卿儿,你好大的胆子!”暮延卿刚走出房间,就听到这危险的声音,不禁身子一颤,原地跪下,“父亲。”
暮天没有理他,径直往前走,“回房。”
没有暮天的允许,暮延卿不敢起来,只能这样膝行跟着,他明白,自己今晚是逃不过了。
大殿上,堡主和风凌傲也在商量。
“傲儿,你觉得他们此行,有何目的?”
风凌傲皱眉,“爹,如果说楚冥是为了楚天明而来,那暮天又为何会来呢?”
堡主也不明白,看了看四周,“暗逸呢?”暗逸头脑灵活,一定有不一样的想法。
风凌傲心里一惊,“暗逸……他……他被孩儿派出去执行任务了。”
堡主也不再问,“既然他们还没有明确的动作,我们就按兵不动,一切小心。”
“是。”
“对了,独孤还没到?”以前这个时候,应该早到了的。
“可能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我已经派人出堡去迎了。”
堡主点点头,“独孤家对我们风凌家有恩,我们不能亏待了他们。”
“孩儿明白。”
暮延卿跟着暮天回了房间,一股恐惧迎上心头。
“卿儿,你险些坏了我的计划。”暮天不明感情的话响起。
暮延卿跪的笔直,“父亲,卿儿没有,卿儿……唔!”
暮延卿还没说完,一股劲风突然袭来,他不敢有丝毫躲避,胸膛硬生生挨了一掌,鲜血顺着嘴角淌下来,他也只是晃了晃身体,立刻又跪的笔直,甚至不敢摸一下剧痛的胸口。
“做错事,还学会解释了?谁给你的胆子!”暮天的语气更加凌厉。
暮延卿瞬间脸色惨白,认命地俯身大拜,“是卿儿错了,请父亲责罚。”
暮天向前走来,一脚踩在暮延卿平扣在地上的左手,暮延卿手指动了一下,没有再多的动作。
暮天俯下身来,轻声说:“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一个养子,还想背叛我?”
也许是戳到了痛处,暮延卿身子猛地抖了一下,头低得几乎贴在地上,“延卿不敢忘,父亲的养育之恩,延卿无以为报。”
“是吗,”暮天加重了脚上的力道,“我到要看看,你是怎么报答我的?”
暮延卿咬紧牙关,默默承受着这非人的折磨,暮天对于他来说,是恐惧的源头,是高不可攀,不可违逆的人,可是这一次,他却没有做到。
“住手!”响亮的声音打破了屋里的死寂,两个人不约而同往门口看,暮延卿却吓了一跳,“天明!”
暗逸赶到子虚真人家时,已经是第二天。从大门走去,经过的人,无论穿的锦衣或是粗布,都弯腰尊称一声“二师兄”。
暗逸没有回应,只是急急忙忙来到大堂,朝着旁边的房间走去。
来到那扇紫檀木的房门前,暗逸屈膝跪了下去,“师父,逸儿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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