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在家千日好

李大雨和戴盛题一到澳门同知府衙投案自首，一个胆小怕事的知府徐广增就立即将二人关押起来，他认为“阿玛乐妄作横行，固有取死之道，而该犯遽谋杀害，并解其肢体，实属残忍，事关外夷，未便稍涉拘泥，致资借口”，不敢得罪佛郎机人，令香山知县尽快处决李大雨和戴盛题，以便结案。

一个星期后，没有退路的香山知县鲍一照挥泪监斩，将李大雨杀害于前山，而戴盛题则被判处流放到伊犁一带守边，十年不得返乡。

哪知道，佛郎机人并没有就此罢休，拒绝取回阿玛乐的人头和残肢，也没有释放抓走的人质，还提出赔款、割占大小横琴岛等无理要求。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在拱北口岸附近驻扎的戴昌遇没有得到通关文牒，始终没有能够进入澳门半岛，驱逐佛郎机人的计划成了泡影，当他得知李大雨被杀害以后，怒发冲冠，率兵强行冲关，被黑大帅黄庆功和表弟朱荣森给阻拦住了，才没有和口岸的守卫队发生火拼。

戴昌遇没有办法，只好派人化装成渔民，秘密从海上登陆，将李大雨的尸首运回了番禺，在牛栏岗埋葬了李大雨，并给了李大雨的家属2000两银子的抚恤金，戴盛题家里200两银子的慰问金。

经过此事，戴昌遇看透了朝廷的软弱无能，以后做事情倍加小心，凡事涉及到国家的主权利益，权衡再三，绝不拖泥带水，没有将佛郎机人赶出南粤郡成了他一生的遗憾。

他的都司将军一职也被朝廷给撤了，仍然是守备的职位。在番禺等了一个多月，也没有等到美丽健人给自己送来高利特号，戴昌遇身上的几万两银票被他用得差不多了，只好带着200多将士从番禺出发，经蓝山、宁远、全州等县，回到了武佥城外的近郊六枫团，恰好遇上在城外乞讨的荣维善。

戴昌遇许久没有见到这个小乞丐，甚为欢喜，将他带到了军营中，要他做自己的侍卫。荣维善却说，军营中的生活不太习惯，自己还是流浪比较舒服。

其实他是嫌弃戴昌遇的部队人数太少，又没有号召力，最近又在番禺惹了大祸，此时加入“精捷营”不是时候，也没有什么出路的。

临走之前，荣维善告诉戴昌遇，说宝成府之战还在继续，西路的苍狼军不久会来攻打武佥城的，希望戴昌遇打好这一战，以后两人会在军营中相见的。戴昌遇挽留不住，只好给了荣维善十两银子，笑着打发他走了。

到了武佥城外，离四都不过是四十里的路程，戴昌遇有点想念自己的大公主了。在苍狼军未到来之前，他带着十来个亲兵，超近道又回了朱家大院一趟。

才到家门口，只见姑妈戴韦萍、媳妇馮娇儿、林海英、萧氏婆婆几个提着篮子，正准备出门去对面的城隍庙烧香拜佛。

“老学，军舰买回来没有啊？”姑妈戴韦萍笑呵呵地问道。

“没呀，我被美丽健人给耍了，等了一个多月，也没有看到他们的影子。”戴昌遇垂头丧气地回答。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那些洋鬼子，你能够相信他们的鬼话吗？”戴韦萍一听戴昌遇没有买到军舰，立马脸色就变了，“那我给你的五万多两银子还剩多少啊？”

“不多了，只有不到一万两了。”戴昌遇一边说，一边进了四合天井。

“你真行啊，才出去一个多月，就花了四万多两银子。你个败家子……”戴韦萍跟着进了院子，骂骂咧咧的。

“姑妈。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我能够活着回来就不错了。”戴昌遇拿着一个葫芦瓢在水井里舀一瓢井水就喝了起来。

“昌遇啊，在番禺你是不是又闯祸了？”馮娇儿也跟了进来，一把夺过戴昌遇手中的葫芦瓢。

“当家的，这事你问问表弟荣森就明白了，我很累，不想说话。”戴昌遇头也不回地走进大厅里里，在睡椅上躺了下来。

“我就要说给我听。否则你别想睡觉。”馮娇儿拧着戴昌遇的耳朵说。

“当家的，姑妈都没有说不让我睡觉，你瞎嚷嚷做什么？”戴昌遇逼着眼睛，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问你，李大雨、戴盛题他们两个怎么没有和你一块回来啊？”馮娇儿看看了院子里的朱荣森一行人，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我对不住李大雨……”戴昌遇抬起头，用手抹了抹自己的面颊，声音很小。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嘛？”馮娇儿追问。

“你去问荣森老弟好了。我只想静一静。”戴昌遇说完，又仰头躺下了。

“真拿你无语，有什么事情不能说的，躲躲藏藏的。”馮娇儿松开了手，往朱荣森和黑大帅走了过去。

“嫂子，我们到后院去说吧。”朱荣森终于开口说话了。

“荣森，你就站在这里说。”戴韦萍大声说道，“你们兄弟几个，花了老娘这么多银子，我总得知道你们在南粤做了些什么，老娘的眼皮这一个多月以来，老是跳得厉害。”

“二娘，你的担心没有错。我们一到番禺，驻扎在三元里的牛栏岗，就和鹰击黎人的水军陆战队打了一场恶仗，救出来200多被关押的妇女……而后我们去了白沙岛，昌遇哥遇到了渔民自卫队队长远房的一个表姐周小怡……”朱荣森开始讲述他们在南粤的经历来。

“周小怡不是嫁给了荔湾的一个土豪吗？怎么会去了海岛上做渔民的？”戴韦萍睁大眼睛说。

“说来也挺奇怪的，我们几十号人在那里等美丽健军火商人前来送军舰，被岛上的渔民当成了海盗，在周小怡的带领下，他们把我们赶下了大海……”朱荣森继续说道。

戴昌遇一听朱荣森把周小怡的事儿给抖了出来，他哪里还有心思睡觉啊，那个晚上在周家的院子里住了一夜，和周小怡有了那么一回事，要是馮娇儿知道了，又会大闹天宫了。

这会表弟转到其他的话题上去了，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随后朱荣森又把在澳门刺杀“澳门总督”阿玛乐一事浓墨重彩的描述了一番，听得馮娇儿和戴韦萍张大了嘴巴，惊得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得知李大雨遇难、戴盛题被充军的事实后，戴韦萍也没有责备戴昌遇了，反而说他干得非常不错，是四都人的骄傲她连忙带着馮娇儿、林海英去了厨房，让佣人给戴昌遇他们准备饭菜去了……

戴昌遇在朱家大院小住了两天，离开家的时候，馮娇儿带着几个家丁送戴昌遇一行人到了牛市桥，才依依不舍地和戴昌遇告别了，戴昌遇这一去就是五年之久，等他再次回来的时候，孩子都上私塾了，当然这是后话。

戴昌遇等人行至邓元泰，看到沿途的老百姓纷纷逃难，一打听才得知苍狼国的魏王石显达一部1000余人趁着武佥城内守备空虚，不到两个时辰就把武佥城给攻了下来，守城的清河军退到了六枫团，与一支荆南军部队汇合了。

“娘的，老子正愁有劲没有地方撒呢！这些长毛还来得真快啊，本将军回来不到十天，他们就打过来了！”戴昌遇勒住了马头，对黑大帅说，“我们只有200多人，如何夺回武佥城啊？”

“将军，我们这是在本土作战，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了，还愁没有办法对付苍狼军吗？”黑大帅笑道。

“我明白了，直接打一个偷袭战，就可以干掉这股乌合之众。走，我们到六枫团去看看。”戴昌遇拍了一下马儿，往前面去了。

一到六枫团，小乞丐荣维善就送来情报，将武佥城内苍狼军的布防情况一并告诉了戴昌遇，看来荣维善没有留在“精捷营”的选择是对的。

戴昌遇大喜，杀猪宰羊犒劳了将士们一番，入夜之后，“精捷营”的士兵和原来武佥城的守军合作一部，往武佥城急速行军。

武佥城内守炮台的苍狼军伍长欧友明第一次担负防守的重任，竟然喝得酩酊大醉，直接在掩体内呼呼大睡，疏于防范。他的手下见守将吊儿郎当的，也跟着倒头睡着了。

丑时过后，戴昌遇派了一个小分队，攀岩而上，不费一枪一弹就把歐友眀他们给生擒了，进而控制了整个炮台。少了一个火力点，戴昌遇的这个小分队是亲军，个个是经历过番禺总督府之战的，打起仗来都是一顶十的好手，很快他们就摸到了东门。当苍狼军的统领卿二心发现他们的时候，城门已经洞开了。

精捷营的士兵趁势涌了进来，霹雳弹不断爆炸，震耳欲聋。卿二心阻挡不住，退到城内，短兵相接，与“精捷营”打巷战了。

赖革皮得知东门失陷，从迎恩门急往城内救援卿二心。早已埋伏好了的清和军用套马索将他的战马绊倒，当场活捉了赖革皮。西门的**年兄弟听到城内打杀声震天，留了一部分苍狼军守西门，径直杀向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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