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历史长河中,缘混大陆曾是一片混乱,强者为尊的风气强盛得过分。
天生羸弱者被亲友抛弃,苦不堪言。
直到一个家族——溪夏氏的出现,使大陆渐渐呈现出统一法治的态势,弱者得到了一定程度的保护,不再如当初般痛苦,众民拥戴下,逐渐形成了帝王制。
距今已有近两千年的历史,溪夏王朝一直统治着缘混大陆近一半的疆土。
元鼎二十六年,溪夏王朝第四十三代帝王驾崩,享年四十九岁。
太子溪夏焊顺利登基,改年号为永康。
除此之外,这一年发生的事情也很多......
凤仪宫。
“主子!”
宁静的宫殿中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唤。
一个宫女急匆匆地走进凤仪宫南苑的揽芳阁,她尽力地迈大步子,但在宫装的约束下还是太慢了。
木屐与青石地板一次次碰撞,发出“嗒嗒”的声响,在这宁静的宫殿中显得尤为清晰。
急促中却又恪守着规矩。
凤仪宫东苑的鸾金殿是皇后的住处,西苑住着大皇子,而南苑才是这宫女主子的住处。
这宫女名为墨桃,是水贵人从水府带来的贴身婢女。
水贵人的闺名唤作茗兰,她的位份并不高,只能被安排与皇后同住一宫。
揽芳阁中,女子正小心地修剪着面前的蝴蝶兰。
那盆蝴蝶兰是罕见的水蓝色,开得正艳丽,很配她。
晨光勾勒她专注的模样,水蓝是颜色,是花的颜色,是衣裙的颜色,是浩海的颜色,是阔天的颜色,亦是无法言说的韵味。
她很美,美得惊心动魄,仿佛是从画卷中走出来的,美如水,温如阳,肮脏宫廷中竟也多了一方美好的景致。
小腹明显的隆起,显然已经怀了身子不是一天两天,她回首看向疾步走来的墨桃,放下了手中的剪子,投去疑惑的目光。
她便是南苑的主人,水贵人,闺名茗兰。
“什么事这么急匆匆的?”她开口,嗓音一如既往,就像是在泉水里浸润过一般,温柔极了。
“主......主子......”墨桃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有些说不上话。
“先坐下歇歇,慢慢说。”水茗兰示意墨桃先坐下,墨桃缓了好一会儿道:“主子,水府出事了!”
水茗兰听此,瞳孔猛的一缩,她的声音不淡定了,焦急地问着:“出了何事?”
水府是她的母家,她的父亲是司隶校尉,中央检察官之一,官职论二品,司隶校尉是由帝王直接管理,地位更是至高无上。
她的母亲是先帝亲封的澜墨郡主,自幼便与皇家交好,虽是郡主,但位已比得庶出的公主。
澜墨郡主嫁入水府,水家如虎得翼,她的出身极好,但还是因为种种因素,她入宫直到怀了身子,不仅位分未被提过更是连封号都不曾有。
墨桃一向沉稳,水府是出了何等大事,会让墨桃这般着急?
“水府被查出私藏兵械,涉嫌谋逆,被抄家了!”墨桃焦急地说着。
她自小就陪在水茗兰身边,与水茗兰一同在水府长大,对水府的一切早就有了深厚的感情。
“什么?”水茗兰猛地站起了身,声音已经在颤抖。
谋反一罪乃十恶之首,罪不可赦!
水家一直奉公守法,怎会?
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可是水家已经被抄了,难道是父亲洗不清冤屈了?
“主子,您当心身......”墨桃见水茗兰的反应剧烈,慌忙提醒水茗兰当心身子,毕竟她已是身怀六甲,但墨桃的话还未说完,水茗兰便站立不稳,昏厥在地。
“快来人啊,主子晕倒了——”
水茗兰的身子已九月有余,眼看就要临盆了,却出了这样的事,怕是要早产!
揽芳阁里,来往的宫女太监不断,端出了一盆又一盆被鲜血染红的热水。
“皇上,妹妹在臣妾的宫里出了这样的事,臣妾也有责任。”女人福了福身子,语气诚恳,但面色却是淡然。
“此事......”皇帝深吸了一口气,才将这句话道完整,“不怪你。”
他的面色复杂,隐在衣袖中的拳悄悄握紧。
他只不停地暗示自己要冷静,不管如何,都要冷静。
这位正在皇上面前作揖告罪的女人,便是当朝的安谧皇后——白氏。
已育有三个子嗣,但她依旧身材姣好,面容精致,一身华服端庄典雅与水茗兰一身清新雅致有着极大的出入。
到底一个是一国之母、六宫之主,一个只是宫中不受宠的小小贵人。
皇后虽出身商贾之家,看似身份不高,但白家的势力了得,平日里就是皇帝都得礼让三分。
虽是在作揖告罪,但她一身盛气分毫不减。
过了许久,屋内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众人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稳婆走出禀报:“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小主诞下的是金枝玉叶的小公主!恭喜皇上,得弄瓦之喜!”
稳婆手中就抱着那个刚出生的孩子——溪夏王朝的五殿下。
皇帝伸手接过了那个孩子,看着她的小脸,有些愣愣的。
他修长的手指触碰到她的脸颊,顿时顿住了,刚出生的小婴儿皮肤柔嫩的触感是他未曾感受过的。
到底以往的皇儿刚出生时,他都不过匆匆看过一眼,更别说抱了。
到底,这个孩子于他来说是不同的。
三月的风暖洋洋的,吹在脸上有些痒痒的,只见小婴儿不哭了,咯咯地笑了起来。
但不久便又是一声尖利的声音,一个小太监跑出跪在了溪夏焊面前,禀报的声音在止不住地发颤:“禀皇上,水贵人......水贵人不行了!”
“什么?”皇帝听罢,随手就将手中的婴孩递给了身边的大太监高德,迅速下达着命令,“召集所有御......”
但正当宫人要领命,他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硬生生将后边的话咽了回去。
“准备她的后事吧,至于小公主......赐名沫,安排几个宫女太监......”他的声音稍有些哽咽,“抚养着就可以了......”
交代完这些,他转身便离开了,只留下一个冷毅的明黄色背影。
仿佛刚刚呆愣愣的样子,激动的神情都不过是幻象。
暖洋洋的三月风,徒增了一丝冰冷。
十三年后,深宫。
“不!不要!”溪夏王朝五殿下——溪夏沫大喊着。
面色苍白,唇瓣没有一丝的血色,身形单薄,让人不禁担心是不是一阵风吹过,她就会倒下不省人事。
衣衫早已洗得发白,看不清原本的色调。一头青丝随意用布条缠绕束起,全身上下似乎除了那一身破旧的衣服,就没有其他的装饰了。
似乎连这宫中下等的丫鬟太监都不如呢......
毕竟他们也尚且有束发的簪帽,多套替换的宫服。
她是一大王朝的公主,但同样是个被遗忘在深宫的公主.......
此时,她被宫女死死按在了一旁,不能动弹,她的目光紧盯着面前华服女子手中的长鞭。
那华服女子着一身火红衣裳,明显看得出那布料有多名贵,上以金银丝线绣着色彩斑斓的鸟儿以及娇艳绽放的牡丹花,再算上那些珍贵的玉石配饰,一套装束下来便是价值千金。
面色红润,妆容精致,身材饱满凹凸有致,张扬跋扈得过分,却又尊贵得令人高攀不起,这才有一个公主的模样。
她正肆意挥舞着一条满沾鲜血长鞭,鞭下是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此刻女子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女子已不再动弹,没有了一丝生气,瞳孔定格在了某一刻,死不瞑目。
但这位华服女子似乎仍不痛快,依旧狠狠地甩着鞭子。
鞭尸,近乎泯灭人性。
那华服女子就是这溪夏皇室中,最受皇帝宠爱的公主——四殿下溪夏琳,封号长昭。
“看到了吗?这就是得罪溪夏王朝唯一嫡公主的下场!这次本公主就先饶过你这个贱丫头!以后最好不要再得罪本公主!”她扔下了长鞭离去,又狠狠丢下了这一席话,“这种沾染了下人肮脏血液的鞭子,本公主不要也罢!”
宫女见主子离开,便不再钳制溪夏沫,跟上主子去邀功。
她们的背影是张扬跋扈的,是得逞的得意。
没了束缚,溪夏沫扑上前紧紧抱着这具没了气息的尸体,呼唤尸体主人的名字,但无济于事。
火红的鞭痕刺痛了她的双眼。
这是墨桃,从小唯一陪伴她长大的人。
至始至终,不离不弃。
她还能透过那定格的瞳孔看见自己的影子,她无比希望这是假的,只是一场噩梦,但愈来愈冰凉的触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这个残酷的事实。
墨桃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是她没能保护好墨桃。
对不起,墨桃,是我食言了。
这一年,她十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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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天然的水蓝色蝴蝶兰,市面上的水蓝色蝴蝶兰都是人工培育,这里是剧情需要才写了蓝色的,配茗兰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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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把生女儿称作“弄瓦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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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文的人物关系,越到后面就越复杂
【极致的复杂
我的建议是,加一下读者群,get人物关系谱
群号在作者说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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