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状排行每月一次,到了月末,排行又出来了。这次的左右榜首是梁山伯与祝英台,司徒静看了看自己的排名,第十,还好不是最后一名。
“梁山伯,怎么会是他呢?他凭什么也能上榜?”王蓝田见着榜首上梁山伯的名字却是不服。
“公子公子,上榜啦!”
“我家公子也上榜了!”
梁山伯与祝英台的书童银心四九老远就看见自家公子的名字高悬在公榜之上,欢呼道。
“太好了,我们兄弟两居然可以一起上榜。”梁山伯看见榜首的两个名字,也开心地揽着祝英台的肩。司徒静有些担忧地看着马文才,毕竟此人一向心性高,这次屈于人后,尤其是他一向看不起的梁山伯。
马文才安静地站在公榜前,低着头看不清眉眼,不同于他平时嚣张不服的样子,一反平常,更让司徒静担心了。马文才突然抬头,笑得温和质谦,对着梁山伯与祝英台道喜,“恭喜你们。”
司徒静讶异了一瞬,更多的却是不安。
马文才道过喜后便离开了。王蓝田还留在原处,趾高气扬道:“祝英台和马公子排在我前头也就算了,凭什么你也配能排在我前头啊。”这话自然是对梁山伯说的。
四九见自家公子被轻视,忍不住为他出头,“为什么不配啊,我家公子才配和祝公子双双上榜,他们两个品貌相当,而且性格又合,这就叫,这就叫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
四九读书不多,跟在梁山伯身边也才堪堪识字,自然不晓得这天造地设在这儿用的有多不合适。
“四九,你胡说什么啊?”祝英台红着脸急急地阻止他。
“好个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妙啊,妙啊。”王蓝田大笑,语气不阴不阳。
“祝二位白头偕老,永浴爱河。”旁边有人接着王蓝田的话道。
“就你俩嘴贱,信不信本龙虾打爆你俩的狗头”司徒静说完就对王蓝田和王生拳打脚踢,他俩不敢惹司徒静就跑掉了。
“谢谢了”祝英台俏皮的和司徒静道谢。
司徒静和祝英台梁山伯告别后就四处去寻马文才,找了一圈也没见到人影,原以为他回了宿舍,可在宿舍等到天黑也不见人,越发担心,索性又出去找人。
公榜前站着一人,舒浅的月光隔着层层乌云落在他身上,那人手里拿着一把弓箭。
“梁山伯,凭什么,凭什么你的名字就能挂在这里,一个乡下来的破落户,就连我马家最卑微的奴才都比你强三分,比权势,比身份,比才华,你哪里比得上我马文才的脚后跟。都说你敦厚善良,在我马文才的眼里,你不过是个伪装善良的大骗子,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马文才,我告诉你,只要有我马文才在的一天,就永远没有你梁山伯的出头之日!”
那人正是司徒静久寻不到的马文才。
马文才一箭将写着梁山伯的条幅射了下来,“梁山伯,就算你真的飞上枝头变凤凰,我也一定把你给射下来!”
他白日里道喜的样子不过是演戏,内心其实从未把梁山伯正眼瞧过。
“嗯”一道略粗哑的声音响起,陈夫子不知几时站在了马文才身后。
马文才见了陈夫子全然没有劣迹被人发现的慌乱。
“你想知道梁山伯为什么胜你一筹吗?”陈夫子问。
“学生请教夫子。”虽说是请教,马文才立身笔直,眼里没有一丝敬意。
“你不知道谢安谢丞相是多么欣赏那个破落户。”陈夫子摇头似是无奈。
“你说什么?”马文才看了一眼排行榜,“原来夫子让梁山伯上榜,就是因为他认识谢安?”
“岂止是认识啊,”陈夫子慢悠悠道,“我亲耳听到谢安谢丞相对梁山伯的夸奖。更何况,他又成为王右军二公子王凝之和司徒将军的大公子司徒剑南的至交,这还不够吗?朝廷的江山,都是由王谢两家和司徒将军家扛着呢。”
司徒静躲在树后将两人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她原先以为陈子俊不过势利眼了些,没想到还是挑拨离间的一把好手。
“这算什么?品状排行到底凭的是真才实学还是攀亲附贵啊?”马文才听了陈夫子的话,果然被说怒了。司徒静无奈,马文才这会儿知道反驳了,也不想想为何祝英台上榜他毫无意见,梁山伯上榜他却十分不满,说到底不还是看不起梁山伯的出身,士庶之别好似已经刻在了他的骨子里,怎么也抹不掉。
“就论真才实学,梁山伯也绝不输给你,人家在定亲仪式上的那个表现,就连夫子我都佩服的五体投地,何况,人家又攀上了亲,附上了贵呢!”陈夫子道。
听到这里司徒静算是明白了,陈夫子不过是因为令姜姐姐嫁给了二表哥而心里不爽快。二人能成,背后自然有梁山伯推波助澜的原因,他记恨梁山伯,又知马文才素来与梁山伯不对付,弄这么一出是想借马文才之手刁难梁山伯。
马文才冷哼一声,“这小子说不上两句话,就真的乌鸦变凤凰了,我看是该当凤凰的人没当上,那才叫人不平呢。”
“那,谁又该当上凤凰呢?”陈夫子愣了一下,问。
马文才道:“夫子您啊。”
马文才未必看不出陈夫子这番举动的意思,顺势反客为主。
“我?”陈子俊脸上抑制不住显出一点笑脸来,是被马文才这一通话说的虚荣心满足了。
“原本夫子您可以和谢道韫先生共效凤凰于飞的,不是吗?”马文才反问。
“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啊,休得无礼!”陈夫子被马文才直接戳破了心事有些慌乱。
马文才抿唇笑道:“原本夫子您对谢先生那股亲热劲儿,谁看不出来啊,要不是梁山伯插进来搅局,没准儿今天上枝头当凤凰的就是夫子您了。我看您也是个爽快的人,有恩报恩,这有仇嘛……”马文才眼神晦暗,一字一顿,“就,报,仇,啊。”
两人打太极一般东拉西扯,却早已心照不宣地达成了某种约定。
等陈夫子离开,司徒静才从树后出来。马文才见到司徒静在抓蚊子吃了一惊,尔后目光沉沉,“你都听到了?”
“蚊子真多,咬死我了,我们快回去吧。”司徒静挠了挠脸,拉住马文才的袖子。
马文才如今全心全意认为梁山伯别有用心,她一时也劝不了,倒不如什么都不说。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马文才问。
“哎呦喂的老天爷,你也不看看你多厉害,文武双全,人又帅,世上有你这样的男子真是难得了。就是陈夫子坏的要死,你别被他带坏了。”
“最坏的不是我吗?”马文才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一丝希翼。
“你没发现他在离间吗?他又不敢惹我二表哥,又记恨山伯,就想利用你对付山伯,而且我舅舅那个人我了解,他可没少在我面前夸你呢,就算你坏,我也会想办法让你变好。”司徒静在树后面喂了好一会儿的蚊子,脸上胳膊上被咬的难受,她一心只想回去上药。
所有的愤怒与不满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在这夜色中,马文才眉开眼笑,应了一声好。
山长见请谢先生给学子们上课颇有成效,便想着不如再请一位先生来,思来想去,五柳先生陶渊明是不二人选。
既是名人,想见的必不止司徒静一个,就连马文才听闻要请陶渊明过来授课,脸上都带着几分笑意,实在难得。
只是众人还没开心的太久,陈夫子便道:“五柳先生情依山水,居无定所,故本夫子想派一名学子下山去寻找。”夫子还摆出条件,若能寻到陶先生,记大功一件,品状排名可往上升。
话音刚落,学堂内大半学子举起手来,可夫子又道过几日朝廷派来的贤良方正考评官要来考察,登时,举手的学子又都纷纷缩回手,寻求品状排名本就是为了入仕,若能在考评官面前露个脸,能直接被选拔入朝廷,谁又愿意舍近求远呢?
司徒静举起了手,品状排行和考评官对她都没用,去寻五柳先生,还能下山玩,司徒静一举手,马文才也跟着举起了手,接着祝英台和梁山伯也纷纷举起了手。
陈夫子愣了一下,道:“去请陶先生倒也不必要这么多学子,两三人便也足矣……”
祝英台连忙道:“我与小龙虾马文才一同去!”
司徒静愣了一下,回头去看祝英台。祝英台这是又怎么了?她同梁山伯向来形影不离,这次怎么选择撇开梁山伯,宁愿和她不喜欢的马文才一路呢?
被抛弃的梁山伯也是一愣,脸上尽是失落之色。陈夫子顿了顿,问梁山伯,“梁山伯,你还要去吗?”梁山伯情绪不高,低着头道:“学生留在书院。”
司徒静忍不住问马文才,“你怎么会主动要求下山?”
学堂的学子都知道考评官为重,马文才不可能不知道,他这样一心要钻仕途的人,偏偏选择下山,委实令人匪夷所思。
“那贤良方正考评官与我爹是至交,何况以我的实力,自然不必担心考评,还不如对品状排名上心一些。”马文才道。他当时不过是看司徒静要去,便也跟着举手,但未免没有自己考虑过,这一趟下山,于他而言,有利无害。
司徒静点点头。
马文才话锋一转,道:“只是祝英台与我们一路而不选择梁山伯,确实古怪。”这祝英台,好好的和她的梁山伯待在书院不好吗?非要掺进他同阿静之间来个三人行。他原本合该和阿静有个二人世界的。
司徒静摇摇头,她知道英台想的多,有很多顾虑,英台什么都不和山伯说,山伯估计还一头雾水在反思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事情惹了小贤弟不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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