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能找的,都找遍了。柳大人真的…”真的怎么样,士兵说不出口。
那么好的人,在这黄水之中,不知漂浮于何处。
“再找。”闫萍晴趟在水中,一寸一寸的往前挪。她怎么也不能相信,柳相思,没了。
“大人,别再找了。”
士兵苦苦哀求。
“别废话,信不信我杀了你!”残暴嗜血的目光,如饿狼般盯着士兵的面庞。
仿佛只要她再说上一句,就会全力的扑上来,咬断她的喉咙,吸干她的鲜血。
终是再寻找柳相思的第三日,闫萍晴支撑不住,倒在水中。
士兵们这才大着胆子,将人带上了回京的路。
后方难民基本安顿好了,女帝连传十几道圣谕让闫萍晴归京领赏。
从最开始洋洋洒洒的百字,到最后一等,“尔不归,可有异心。”
显然,高高在上的女帝,已经对这个藐视皇令的将军起了杀心。
与开始行来,一路哀嚎遍野,尸骨遮路不同,何处安顿的难民,开始适应现在的生活,无不感激的叩拜老天,这场灾难,能活下来,已是万幸。
感谢老天,感谢朝廷,感谢女帝,感谢小闫将军。
唯独,没有了那个人的名字。
双腿受损的闫萍晴,在醒来之后,多次想起身继续找柳相思,都被旁人阻拦。
“认清现实吧。柳大人已经没了,闫将军,难道要违抗圣谕?弃闫氏一门而不顾么?”
一盆冷水至头顶泼下,凉的不止是人,还有一片赤诚热血,一颗原本滚烫的心。
每每走过那些简陋的,搭建在一起,仅能遮蔽风雨的棚户,每每听到难民口中的感激,闫萍晴都想大笑出声。
谢什么?有什么好谢的?那个最应该被感激的人,没人记得。
她是一个偷,偷了柳相思的生命,还在她身死之后,偷了她的名声。
多讽刺,做事的人,被遗忘。
而不曾露面,不曾有功之人,却受着敬仰与赞誉。
无知蠢民,柳相思,你看到这般场景,可会后悔?
闫萍晴越发沉默,性格突变。
归京一路顺畅,只在城门处,略有阻搁。
心知这是女帝给她的惩戒,无论何时,皇权至上,任何人,都不可违逆。
下面的人不过是遵从女帝的指令,闫萍晴也没心思刁难,少年棱角,不过几个月,磨的再无法刺人。
连搁三日,才踏上了京中的青石路。
两旁有人撒花,有人歌颂,有人追着车大声的求爱,毕竟,小闫将军,风华正茂,又立大功,前途不可限量。
闫府门前,红绸交错,门口百人迎接,管家站在大门右侧,伸长了脖子等待。
自家姑娘回来,肯定是要欢闹的,管家心里如是想着。
等真的到了,整个队伍,极为沉默,似乎所有的热闹都被隔绝在外,不过是最平常的出了一次门,现在回家了而已。
看到闫萍晴是被士兵抬下马车。
管家的脸顿时惨白,“这是…怎么了!”
“快去请大夫。”
一时人荒马乱,百余人往里的往里,往外的往外。
“管家,将这红绸,全部扯了。”闫萍晴,只说了这一句话。
那红绸,太刺眼,就像是无情的嘲笑。
“是,姑娘,快进去,先看伤。”
进了房间,躺在柔软的床上,被子散发出阳光的味道。
“回家了…我们回家了…”侧过身子,蜷缩在一起,喃喃自语。
眼泪滚滚滑落,喉中呜咽,幼兽一般无助。
闫将军府有请,大夫片刻不敢耽误,一路小跑跟着就到了。
剪开裤腿。
膝盖青肿,小腿白肉翻裂,双足溃烂,黄水结成晶状簇在皮肉之上。
管家连连落泪,自己姑娘,这是受了多大的罪啊。
“如今之际,只能先消毒,然后去腐肉了。”
大夫也是叹了一声。
“做吧。”
闫萍晴声线冷淡,就像回复“明早吃包子”一样简单。
一番处理自是不简单。
“这就是你想看到的结果?”荟芸轩,薛怀辞抓着知书的衣领。
齐玥出发后,知书用尽一切办法,将公子落在荟芸轩,消息传回来,公子看过,一口鲜血喷出,不省人事,再醒过来,就抓着知书,问过这一句。
然后坐在窗前,不吃不喝,不言不动。
若不是胸膛还有起伏,都像是一个栩栩如生的木雕。
他的柳相思,不在了。
他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不如,随了他去。
“公子,小闫将军回来了。”
知书急匆匆跑来。
薛怀辞扭转过头,空洞的双眼有了波动。
“带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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