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人的内心活动44

昨日的事情过后，我想我们之间的关系便是明朗的了，再也不用避而不谈了。

等了你好久，都不见你来找我，莫非是害羞了，不好意思来见我了。

四处寻找一番，在凉亭内看见了你。只见你托着腮，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莫非还是在想我们之间的事情呢？

忍不住出言打断你，问道：在想什么呢？

从你脸上我没有看到我想要的羞涩和兴奋，你只是淡淡的回复了句：没什么？

这是怎么的了，莫非被我昨日说的话给吓傻了。你突然间话题一转，问道：对了，淳于老爷把淳于敏送回司马府了。

如实回复道：是啊。虽然严世蕃假冒司马长安之名，但她毕竟是明媒正娶，舅舅舅母都是同意的，就算是我也没有办法干涉。

你突然间再次问道：那我们要是去告发司马长安和严世蕃为同一人，会不会有转机。

傻丫头，怎么可能会有转机，这件事情的关键在于舅舅和舅母，他们想要保住儿子，唯有牺牲女儿了。回复道：你忘了，还有淳于启呢，只要舅舅和舅母不改变他们的想法，这事情就没有转圜的余地。

你略有担忧的道：那怎么办呢？好歹她是你的表妹啊。

原来你一早上就是为了淳于敏的事情伤怀，想想昨夜她险些害了你，我便更恼她一分，表妹，这样的表妹不要也罢。回复道：虽然她是我的表妹，但是我该做的都做了，她不领情也就罢了，还敢来伤害我的人，我自然是要护着你的。

望着眼前的你，你根本不知道昨夜我到底有多害怕，你根本不知道昨夜我到底有多气，救她，没杀了她已经不错了。

她不该将主意打到你的身上的，她不该算计你的，这条路是她自己选择的，今后的人生是好是坏，她都应该自己承受。

你突然间问我：大人，若有一天我犯错了，你也会如此公私分明吗？

你这是觉得我无情了吗？还是在担忧什么？虽然嘴上对你道：当然啊，你就要乖乖的，以后我说什么，你都要照着去做，这样才不会出岔子。

可是，袁今夏我早就为了你公私不分了，我早就利用锦衣卫的资源，开始帮你寻找你的家人了。

甚至更早，那日你欺上瞒下，弄伤了自己，放走了沙修竹，企图骗过我，我亦没有说出什么。虽然这一切都是我在主导，但是你欺瞒却也是事实。

我虽律法严明，但是我亦不是那种循规蹈矩之人。

只是这些不想和你讲，若你知道了，还能听我的话吗？

你虽然是捕快，但是你的性子依旧还需要继续磨炼，我不想你今后受伤，所以还是乖乖听话比较好。

我看得出来我的答案你并不满意，看着你耸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样子，我想，或许和你说一下子案情，便能转移你注意力了。

便对你道：只是，这个严世蕃，居然敢假冒司马长安，这我倒是完全没有想到。

果真，我一句话，你便立刻来了精神，道：是啊，我看到新郎官是他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而且在淳于敏之前，他已经连续娶了两个女人了，难不成，他有搜集美女的癖好，可是严世蕃想要什么女人没有，为何非要来到杭州。

也许是因为官家人的身份，行动不方便吧。

你继续告诉我说，听严世蕃的手下说淳于家陪嫁的那块地很重要，是严世蕃期待好久的土地。

想着严世蕃的连环计，想着严世蕃如此大费周章迎娶淳于敏，看来他背后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因为将淳于敏送到了司马府，成功的将淳于启给换了回来。

我们来到会客厅，正好见到淳于启归来，只听到你道：恭喜恭喜，恭喜二少爷成功归来。敏小姐若是知晓，定会万分欣慰，总算没有白白牺牲。

我听得出来，你话中带刺，并非真心实意的恭喜。

表弟道：是呀，我姐姐这次为了我确实牺牲不少，等我姐姐回门，我一定好好谢谢她。

舅舅附和道：敏儿从小就乖巧，她是我们淳于家一辈子的大恩人。

你听见你继续不满道：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原来敏小姐这么快就成为外人了。

表弟听出来你话中的冷嘲热讽，质问道：袁姑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自古嫁夫随夫，我姐姐嫁给司马长安，自然就是司马家的人了。咱说句不好听的，姐姐要是死了，墓碑上写的也是司马淳于氏，自然不是我们淳于家的人了。

听着舅舅和表弟的言辞，我内心也是极其不满，这些道理我虽然都清楚，这些事情虽然都很普遍，可是当我亲耳听见舅舅和表弟说出这样的话来，亲眼见到他们是如此之人时，心中难免有些失望。

表弟的一句话，更是激怒了你，只听见你道：我算是理解了，在你们的眼中女儿家只是换取利益的货物，淳于敏有你们这样的父母手足，难怪性格会扭曲，真是可怜至极啊。

你和表弟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起来，我知道，你心中为淳于敏抱不平，便也没有进行阻拦，让你尽情发泄。

可是却不曾想你直接揍了表弟，立刻将你拉开，拦在我身后，担心表弟伤了你，也不能让你继续暴打表弟。

毕竟舅舅还在跟前，该给的面子还是需要给的。

况且这件事情本就是淳于家的家事，与我们也毫无关系，无需太过在意。

我想，我们不适合在继续住在淳于家了，便和舅舅辞行，打算回到官驿去住，更稳妥些，更安全些。

将你拉走，免得你控制不住再继续打淳于启。

我是有些气的，气你如此沉不住气，气你如此不听话。这件事情本来就与你我无关，况且淳于敏又有心加害于你，何必淌这趟浑水。

还没等我开口批评你，你倒是愤愤不平起来，说道：大人你不觉得过分吗？用牺牲女儿换来的儿子，怎么就那么心安理得呢。特别是那个淳于启，一副看不起女子的嘴脸，真是叫人作呕。

听着你的愤愤不平，我的气反而消了一些，还真是拿你没有办法，轻声批评道：那你也不能随便打人。别忘了，你是一名捕快，又不是路见不平的侠客。

没想到你突然间放软了语气，道：我错了。

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不过，你当真知道自己错了吗？忍不住问道：错在哪儿了？

听着你道：鲁莽，因一时之愤，折了大人面子。

哎，略有些无奈，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何气，我气得不是你折了我的面子，我而是气你不该如此冲动，若我在身边还好，若我不再身边，你这副模样是要吃亏的。

你继续道：卑职日后一定谨记，若是再要打人，一定找一个月黑风高的时候，偷偷把他们解决掉。

听着你的说辞，我一时间竟生不起气来，将想要批评你的事情全部抛到脑后，看着你气鼓鼓的样子，不禁笑了笑，我确实是着了你的道了。

担心你会因此自责，忍不住对你道：离开淳于府并非是因为你的关系，我们在这已经住了一段日子了，也不需要刻意隐瞒我们的身份，一直留在这儿，反而容易拖累了他们。

你说道：大人不用解释，卑职明白的。

好吧，算你还有点良心。

突然间问道：你为了淳于敏如此不平，难道你就不恨她吗？

那一刻，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内心深处的想法，想要了解更多你的想法。虽然我们平日相处比较多，但是除了案情，却很少聊天。

听着你给我讲你娘亲的事情，听着你对我说：我家虽然穷，但是我娘亲待我极好，若是哪天有恶霸上门逼亲，我娘亲一定会一头撞死，也不会把我交出去。所以，我挺同情她的。

不禁替你感到高兴，虽然你是孤儿，虽然你自小便和亲人失散，但是看得出来你养母待你是极好的，她把你教育的极好，正因为有她的爱，才能够让你如此乐观，如此豁达吧。

忍不住表扬道：你倒是有容人之量？

虽然我并不赞成这样毫无原则的原谅，但是看到你如此的豁达我依旧是很开心的。

只听见你继续道：我虽然不恨她，但是这仇我该记还得记，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一向是我待人的准则。

听完你说完后半句，我方觉得豁然开朗，看来，我们对待事物的看法是一致的，有些仇该记仍需要记，否则只会给别人无限制伤害自己的机会。

可是，那时的我，并不知晓，你最大的仇人居然会是我们陆家，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我怎么可能让你为了我改变自己的原则呢？那让会让你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中。

岑福来报，严世蕃之前迎娶的两名姑娘，均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么就是嫁妆都带着一片土地，而那两片土地都紧邻着淳于家的马场。

看来，我们需要进一步调查一番，这其中必有蹊跷。

带着你来到严世蕃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的那片土地，偷偷潜伏在附近，没有想到严世蕃亦在此处，发现严世蕃正在开采什么东西，并且还运走了一些成品。

待严世蕃离开后，我们分头行动。我负责抓捕那名严世蕃的手下，而你去偷偷的跟踪运走货物的那群人。

你探查到严世蕃运走的货物是弹簧，仔细观察了这根弹簧，这是手铳制作中应用的弹簧。而我通过审问那名下属，得知山洞里面一头是矿地，一头是冶炼厂。

原来严世蕃连续娶妻三名，竟是为了得到这三块含有铁矿的地，他花费了好几年的时间来筹谋这一切，看来此事对他而言十分重要。

将那名下属抓了回去，带回去继续审问。没有想到半路居然会遇见严世蕃，被他的人包围在其中。

不禁看了一眼身边的你，心中略有些担心，我略有些害怕他会杀人灭口。但是依旧镇定的道：陆某奉旨查案，很意外，又见到严侍郎。

想要利用皇帝压他，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严世蕃道：意外，你哄鬼呢。刚刚你们两个蹲在山上，偷偷地盯着我，我早就发现了。

你突然间插嘴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不禁瞟了你一眼，不想你出头，怕他会伤了你。现今，严世蕃已经知道你便是我的软肋，心里确实有些担心他会伤你，以此来威胁我。

听着严世蕃试探性的问道：那请问下小姑娘，严某到底做了什么亏心事。需要你们锦衣卫和六扇门联合起来跟踪调查我呀。

你略有些微怒道：还装，你私——

立刻阻止了你的话语，此时此刻，我们不适合和严世蕃硬碰硬，江湖上有句话说的好，好汉不吃眼前亏。

我们根本不是严世蕃的对手，若是贸然将一切挑明，那么他很有可能杀人灭口，若我们死在这里，他随便找个理由，便不会有人继续追究。

严世蕃看出了我的示弱，继续道：小姑娘，你现在见到我怎么这么凶，我还记得你之前穿着火红的嫁衣，躺在我的婚床上，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实在是，那感觉真是让人爱不释手啊。

听着严世蕃提起那日的事情，心中怒火中生，但是我知道，此时此刻，不是与他翻脸的时候。

努力控制自己心中的怒火，我知道，为今之计，是先带着你离开这里才是最好的选择。

忍不住道：既然严大人没做什么亏心事，那我们现在可以离开了吧。

听着严大人对身边的严风说送一下子陆佥事。

立刻抓住了你的手，带着你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担心严世蕃会让人中途下手对付我们。

我可以不顾忌我的性命，但是我必须要确保你的安全。

万幸，严世蕃并没有派人来杀我们，而是当真让我们离开。

这一路，我的心忐忑不已，之前查案什么风险没有遇到过，我从未怕过。

可是，这一次，我却好怕，怕你会因为查案而遇见危险，怕严世蕃会伤了你。

这一颗心，一直七上八下的。

你突然间问我：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以后这样危险的事情，不能再带着你了。

望了一眼身边的你，幸好，你没有事情。

回到官驿，一直在思考严世蕃开采铁矿的事情，我和严世蕃的关系越来越恶化，看来今后还需要处处小心为妙，不可操之过急。

你突然间道：大人，这次我们知道严世蕃开采铁矿的事情，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我和严世蕃之间早晚都会有一场恶斗，只是时间早晚而已。对你道：有些事情早晚都要摊开，即便我们没有发现他的秘密，他也不会放过我的。

你继续追问：莫非大人已经有了对付严世蕃的方法了。

不是严世蕃本人，我只是将司马府开采铁矿冶炼弹簧的事情修书回京了。先除掉司马长安，毁掉严世蕃的一个据点，今后的事情今后再说。

我们没有证据证明司马长安就是严世蕃，所以只能暂时放过严世蕃。

你认真的道：有证据，我就是证据。我能作证。

略有些严厉的阻止道：不行，你不能牵扯进来，我不能让你犯险。

你可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有多危险，稍有不慎，便会有性命之忧，我怎么可能让你犯险。我承认，我有私心了，我承认，我不能一视同仁，对你，我分毫风险不敢冒。

你突然道：大人，不是也有危险吗，我不怕，我和你一起面对。

立刻回绝道：你和我一起，只会拖累我。我自己面对，反而会轻松些。

今夏，你根本不懂，若你和我一起面对，我会害怕，那种感觉，比要了我的命还要恐惧。

你突然间拉着我的胳膊，道：那你就让我拖累你吧。

你的心意我怎么会不懂，你对我的感情我岂会不明白。

可是，傻姑娘，我便是我的软肋呀，伤你比伤我还难受。

看着你认真的样子，忍不住调侃你道：怎么，我现在说得话你都不听了，你就应该乖乖的。

看着你点头又摇头的撒娇样子，还真是拿你没有办法。

不忍心责备你，可是却满脸担忧，今后，我该如何保护你呢。

我知晓你的性子，你定会和我风雨同舟的，可是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一点，

傻丫头，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在对付严党这条路上，我向来不惧，大不了一死，

可是，今时今日，我却万分恐惧，

我怕你会牵涉其中，我怕你会因此受到伤害，我怕我会保护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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