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物是人非事事休

少年别了绿竹林，辞了白华山，离开了那个出现在他生命中，温柔他一生的人。

少年遂了女子临终心意，临山川，跨江河，余生漫漫，白衣袂袂，妙手纤纤，挽世间生命，求医问道，悬壶济世。

他遍历山河锦绣，看穿浮世沉沉，看淡悲欢离合，人世渺渺，不过沧海一粟，白驹过隙。

他放在心头的，始终一个她。

老人说着，眼中竟有泪花闪烁，脸上物是人非的感伤，怕是也只有他能懂。

良久，老人才缓过神来。

他望了望床榻上听的入了迷的人儿，嘴角弯起一抹弧度，脸上的悲伤被和蔼可亲的笑容取而代之。

就连老人的语气也变得轻松欢快了些。

“后来啊…老人已至暮年，他腿脚不够利索了，眼睛看不清了，耳朵也不好使了，他老了，他也累了~”

老人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感伤。

“老人在一个村里落了脚，他不再是居无定所，他有自己的小屋子，也有自己的庭院，可这庭院中，却再也热闹不起来了，村中渐渐兴起了医馆，没人会再记得他这个曾经的赤脚医生了…”

女孩听的也跟着感伤起来，汤药凉了而不自知。

老人见女孩也被自己带的感伤起来，忙换了轻松的语气，脸上也挂起了明媚的笑容。

“老人倒也乐得清闲自在，每日养养花，播种耕耘，春种秋收，感受四季轮回，忙于柴米油盐，享受生活的热情，这些，是他不曾体会过的…”

老人说着，脸上又浮现出对生活的热爱与向往。

女孩听的入了迷，随着老人情绪起起伏伏，似乎她就是老人口中的那个少年。

“后来呢？”

女孩突如其来的询问倒让老人吃了一惊。

老人笑了笑，缓缓开口。

“后来啊~街上就多了位卖甜果的老人，老人在大雨中，救下了一个要放弃生活的丫头……”

女孩先是吃了一惊，随即便明白过来，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想起自己遭遇与老人蹉跎辗转的命运相比，甚至都不值一提，自己便这般轻言放弃，她不由羞愧难当，脸上一阵发热。

老人看着少女脸上精彩多变的表情，微微点了点头。

明白过来就好……

老人移步少女床前，端了汤药，递到少女手中。

“有苦才有甜，丫头，喝了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少女接过老人略微发抖的双手递过来的汤药，在触及到老人满是褶皱的粗糙大手时，她感受到了那久违的温暖，老人手掌的温度，让她心安。

少女捧着汤药，看着汤药中映出的那个柔弱少女，她暗暗咬了咬牙……

只有变强，才有能力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爱的人……

少女一饮而尽，这点苦，对她来说，算不了什么……

锅炉内因沸腾而升起的蒸汽顶起锅盖，米粥顿时四溢开来，滚烫的米粥溅到沁竹手面上，把她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如今早已物是人非，再回想已是惘然，徒增感伤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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