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阑珊,明明灭灭的灯火透窗而出,从巷头绵延到巷尾,暖融融的映着,连带着昏暗无光的小巷都带上几分光影,多了份烟火气。
罗浮生站在巷子里,斑驳的光影沾染到他的身上,仿佛为他驱散了黑暗与冰冷,徒留下光亮而与温暖。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将他的影子拉的太长了,仿佛融在了黑暗里,再也分不出来了一般。
他斜斜的靠在了墙上,微微低敛着头,仿佛在思考着事情,表情有些犹豫,半响之后,他抬起头,看了眼巷子那边淹没于一众杂院里的小小院落,看着那院子里的二层小楼里的灯火,以及灯火下映着的那抹纤细的倩影,不由得长长的舒了口气。
果然还是紧张的......罗浮生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着,而后又暗暗唾弃自己的犹豫不决,略略摇头叹了口气之后起身朝那灯火阑珊处走去。
屋内,段天婴正在细细的看着账册。
九岁红走的突然,没给任何人准备的时间,偌大一个戏班现下群龙无首,无论是账目还是人心都是一团乱麻,人心的事她自然是管不了的,不过想来有段天赐这个大师兄在,也闹不出什么花样。
但账册银钱之事可就不好说了,难免会有人浑水摸鱼或者囤积居奇,是以段天婴眼下最为重要的是将之前的账册全部捋一遍,算好每个人的月例,整个戏班的支出,当然最重要的是要盘算好眼下手里的这些钱还够多长时日。
这也算是她在走之前为戏班尽的最后一份心了吧......
天婴抬头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和脖颈,瞅着眼前的小小的烛台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算了,能省一些算一些吧......
这几日连带葬礼,戏班的花费已是不少,更何况还有那些个师兄弟们,都是要用钱的,更何况九岁红这一去,今后这戏院的分成怕是......
想到此处,天婴又笑自己多虑,左右是要走的人了,竟还想了这么多,也是庸人自扰。
正此时,靠着巷子一侧的窗扇发出一声奇怪的声响,像是有人往上砸了什么东西似的,天婴听着不由得一愣,连忙打开窗往下望去。
窗外黑漆漆的,唯有窗前的树下映着几丝光影,段天婴定睛看去,只见罗浮生一袭单薄的黑衣站在树下,仰头望着她,正微微的冲着她笑。
段天婴:“你怎么会来?”
段天婴问道。
罗浮生:“我来看看你。”
罗浮生像是没有骨头一般懒懒的倚在树干上,歪着头冲着她笑道:
罗浮生:“罗诚说你来美高美找过我,可是有什么事么?”
天婴闻言摇了摇头,又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便又问道:
段天婴:“你有事找我?”
罗浮生:“没什么大事,就是来看看你。”
罗浮生笑容轻轻浅浅,没有以往的调笑与轻慢,多了份平淡与温和。
罗浮生:“阿诚阿小子做事没个轻重,我又......抽不出来身,所以......对不起......”
支支吾吾的话语,小心翼翼的神情......
段天婴站在窗扇前,看着树下与阴暗的夜色即将融为一体的罗浮生,不由得长长的叹了口气,又复想到那日许星程在她耳边留下的话语——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逃婚,是因为这该死的婚约?
是因为罗浮生对你的觊觎!
因为他与我一样,他也想要得到你!
而我不能让他得到你,你是我的,我不能让他抢走。
得到?觊觎?
仅仅是因为如此么?
段天婴看着此时此刻满脸苍白神色疲惫的人,不由得心生感慨,如果仅仅是为了得到,那也付出的太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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