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罗浮生昏睡不醒,那边洪澜也好不到哪里去。回了洪宅之后便反锁了房门,一概事情不理,饭食不吃,拍门不应,一干丫鬟婆子急的团团转,不敢硬闯也不敢就这样放着不管,左思右想之后只得去秉明了洪正葆。
只是这次,洪正葆并没有什么反应,既不焦急也不恼怒,只是有些疲惫的淡淡道:
洪正葆:“随她去,几日便好了。”
丫鬟:“可,可小姐要是想不开可怎么办啊。”
洪正葆:“不会的,我洪正葆的女儿,没那么容易死。”
洪正葆说着看了洪澜紧闭的房门便转身离开了。
事实证明,知女莫若父。
房间里,灯火未燃,整个屋子都是一片昏黑,洪澜一脸木然的坐在沙发上,全靠着那一点斑驳的月色才依稀见着她脸上那若有若无的泪痕——
罗浮生:“澜澜,回家去吧。”
罗浮生的声音是那么的虚弱,明明就是强撑却还是一字一句的斟酌着生怕伤到她。
罗浮生:“义父的心思我想你应该明白了......他并不是真的要你嫁给星程的......”
应该明白?为什么要明白?她不要明白,也不想明白。
罗浮生:“澜澜,我喜欢段小姐的。”
一句话,九个字,虚弱的全靠着那一点强撑的气音,但即便如此,洪澜却依旧听的一清二楚。
每字每句,都像是有人用尖锐的匕首一刀一刀的刺进了她的心里,将她闭目塞听的外衣一点一点的扒了下来,漏出来那血腥而又疼痛不堪的事实。
但即使如此,洪澜却还是想要囫囵过去,再骗一骗自己,于是乎她轻声嗤笑着,轻飘飘的道:
洪澜:“我知道,你是戏迷嘛,段天婴戏唱的那么好......自然是喜欢的。”
但这次,罗浮生终是没有像以往一样一时心软而放过了她——
罗浮生:“澜澜!”
洪澜抬起头,看着罗浮生虚虚的靠在床头,毫无血色的脸上竟浮出了一抹温柔——
罗浮生:“你知道的,这不一样。”
他轻声说着,语气又缓又软,一双眼睛怔怔的望过来,傻傻的对着她笑。
但是,洪澜知道,这个笑,不是给她的。
罗浮生:“我喜欢段小姐并不是因为她唱戏,相反......我更喜欢她不唱戏时候的样子,那时候的她更好看一些......”
罗浮生说这话的时候,眼角眉梢里都含了笑意。整个人仿佛被春风包裹了起来,就连一向不露声色的眼睛都闪闪发着光。
玉面阎罗,心狠手辣,桀骜不驯。而此刻,这个人人惧怕的人却靠坐在床头,堆着满脸温柔与纵容絮絮说着自己的心事。
洪澜站在一旁看着,突然就死心了。
换谁能不呢?
一个你心心念念了多年的人,在你的面前明白清楚的诉说着对另一个人的情谊,谁又能无动于衷呢?
所以,洪澜只能跑。
她灰头土脸的离开了那个她住了许久并窃喜不已的小小院落,失魂落魄的坐上了接她回家的车。
带着年少时的痴恋与不甘,任其慢慢消散。
......
罗浮生的烧是从洪老爷子离开后烧起来的。
大约是万事落地,罗浮生终是松了近几日来一直悬着的一口气,意识一松,身上各处的伤便开始大大小小的作起了怪。
先是高烧不退意识不清,喂不进去吃食,也喂不进去药汤,全叔煮了三副药,拼拼攒攒喝进去的也不过半副,最后还吐了大半。
而后是伤口发炎,胸前的刀伤前前后后拖了将近一个月,伤口反复崩裂,有没有良好的休息与调养,再加上断断续续的失血,即便痊愈,日后也少不了苦头吃。
哦,对了,还有背后新添的三十道刑棍伤。
零零总总,拖拖拉拉,终是让罗浮生安安稳稳的睡了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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