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层层树叶落到罗浮生的脸上,将他苍白的脸色衬得越发明显,段天婴看着他消瘦苍白的侧脸,不禁顿了顿,缓缓道:
段天婴:“我小的时候戏班里有位师兄,练把式的时候不小心让花枪在肩上扎了一枪,血流了不少,吓哭了戏班里好多师弟师妹......”
看着罗浮生脖颈间明晃晃的冷汗,段天婴不由得放软了语气。
段天婴:“我爹说,戏班里的花枪都是去了锋的,看着吓人但伤不到筋骨,但即使这样,我那师兄还是被我爹按着歇了三个月才上台的。”
罗浮生似乎是没能想到段天婴会和他说这样一番话,一时之间竟呆呆有些愣住,段天婴看着他这副模样没来由的心里一阵柔软。
是啊,他是刀尖舔血的洪帮二当家,是脚踏鲜血身背枯骨之人,累累血战积了他的威名,其中一些狠斗就连她也有所耳闻,这样的他在众人眼中大概是钢筋铁骨战无不胜的存在,所以,大约也没有人会觉得他也会受伤,会疼痛吧。
段天婴这样想着不觉有些心疼,悄悄叹了口气,挣扎着歪歪斜斜的站了起来,罗浮生见她行动不便便要来扶,却不料左手抬到一半时,肩头旧伤一阵钝痛,罗浮生身形一僵,面色上又白了一度,暗暗咬牙正打算不动声色的忍下。
正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枪响,听声音是工厂的方向传来的,罗浮生不禁面色一凛,他转过头飞快的将惊慌失措的段天婴安置在一处隐蔽的位置,然后掏出随身带着的蝴蝶刀对着段天婴嘱咐道:
罗浮生:“待在这里别动,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而此时的工厂内,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具尸体,正是青帮的人,死法干脆利落皆是一刀毙命,工厂大门口处站了几个人,为首的一身黑色的中山装,手中拿着个帕子轻轻擦拭着刀刃上沾染的血迹,看了眼匆匆返回的属下,问道:
神秘人:“如何?”
神秘人:“里面的,都死了。有一个,跑掉了,太远了,田山君用了枪。”
别扭的语调落下后,头顶上传来了一个冰冷的眼神,而后便听道:
神秘人:“做干净些,几个口子都给我守住了,黎本殿下说了,罗浮生是一定要死在这里的。”
而另一边,段天婴被罗浮生安置在一处极为隐蔽的草丛后面,提心吊胆,一动也不敢动,自从方才的那声枪响之后,这个诺大的树林里便静的可怕,段天婴双手环膝,缩着身子,身上不自觉地发颤。不知为何,段天婴对枪声总是有一些莫名的恐惧,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罗浮生从后面悄无声息的回来了——
段天婴一口惊叫险些溢出喉咙,却又在见到罗浮生那张惨白如纸的脸时生生咽了回去,整个人控制不住的抖作一团,稍稍反应过来之后却发现罗浮生也在止不住的发着抖,段天婴心下一惊,伸手便往罗浮生额头探去,却被罗浮生偏头躲过。
罗浮生四下稍稍打量后,哑着嗓音与段天婴道:
罗浮生:“青帮的人死了,动手的人身份不明,我四周看了,出去的路被堵了,看意思,是想连咱们一锅烩了。”
段天婴:“那怎么办?”
段天婴见了罗浮生之后,心中的恐惧终是消退了些,回神之后虽仍是害怕,但好歹是能定下心来听罗浮生的盘算。
罗浮生:“往西走,这地界靠山,他们人手有限,没那么容易抓到咱们。”
罗浮生说着便摇摇晃晃扶起了段天婴,猫着身子悄无声息的往林子深处走去。
好在对方人手不多,罗浮生走的又是小路,是以,一路上虽然提心吊胆却是没遇上什么大麻烦,然而就在段天婴终于想要松口气的时候,罗浮生突然手下用力将段天婴猛然推开,刀光贴着段天婴耳边而过削断了她一缕头发。
罗浮生侧身避开那人逼近的第二刀,手中寒光乍现,只见那人口中的呼叫声还没来得及发出便已经没了性命。
鲜血喷溅在脸上,带着些许温度,罗浮生不甚在意的擦去,力竭一般弯腰将刺进那人身体的蝴蝶刀拔了出来,血腥味开始发散,罗浮生白着一张脸看着一旁早已吓傻了的段天婴,声音有些疲惫。
罗浮生:“我们要快点走,血腥味散的快,再不走他们就找到咱们了。”
段天婴呐呐应了,身子却还是抖得厉害,不过这也怪不得她,终究是没见过血的,纵使再大胆子也是怕的,是以再度起身之时,段天婴脚下一软,整个人跌了出去,慌乱之中,段天婴伸手拉住一旁弯着脊背不停喘息的罗浮生,却不料罗浮生根本吃不住力,两个人齐齐从山坡滚落,摔入山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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