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诚把人请来的时候已是夜半时分,美高美的客人都走了大半,只剩了些零零碎碎的,灯光昏黄着,竟也没人注意。
匆匆忙忙的将人带上了楼,推开门,房间里罗浮生正赤裸着上身趴在床上,背后的伤口勉强裹了几圈纱布,头歪在一边,满头满脸的汗水,听见门响后微微睁了睁眼,轻笑道:
罗诚:“全叔,一点小伤,劳烦您了。”
罗浮生口里说的这位全叔是洪帮里的一位堂主,早年也是个杀伐决断,心狠手辣的角色,后来因着些事情与罗浮生有些子交情,金盆洗手收敛了锋芒,在洪帮里做了个堂主,收收香钱,开个专治跌打损伤的医馆,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全叔也曾是个刀口舔血的人,大大小小的伤自然是见过的,所以即使罗浮生再怎么装的稀松平常也还是被他一眼看了个彻底——
全叔:“二当家的仗着自己年轻胡来惯了,不到下不来床的地步又怎会知会我这个老头子。”全叔说着将背后的纱布拆了,看了看血色狰狞的伤口,眉头微微皱了皱,没有言语。
伤口二次挣裂自然是疼的,可罗浮生却顾不得,趁着缠纱布的档口微微歇了口气,便仔仔细细的叮嘱起了罗诚。
罗浮生:“我记得今晚码头上有货要进,你去,带几个人盯好了,务必仔细些,小心些青帮。”
罗诚此刻哪里还有心思管什么码头,只是口头应着,动也不动,罗浮生看着气的很,拿起手里的枕头便丢了过去,哑着嗓子吼道:
罗浮生:“你小子还不快去!”
全叔见他这个样子还不老实,系纱布的手便紧了紧,而后便感觉到罗浮生身子一僵,抬了头,见他嘴巴紧闭,额间冷汗淋漓,叹了口气——
全叔:“二当家的,伤药再好,伤口也是得养的。”
说完,全叔收拾了东西跟着罗诚一起离开了。
罗浮生目送着他们离开了房间后终是松了口气,背后的伤口灼痛得很,罗浮生咬牙忍着,却又不住的苦笑,伤口得养,他自然明白,可他实在是没有时间养伤了......
许家联姻之事,原本是件好事,虽说洪澜与许星程并无感情,可毕竟是自小长起来的,还是有些情分在,许星程性情温和,人也善良,虽说没有情投意合的甜蜜,但总是亏待不了洪澜的......
可现在却不同了,许星程有了喜欢的人,洪澜的脾气自然是容不下的,一来二去,姻亲未成反而成了怨偶......
罗浮生自然不能眼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但若想洪老爷子打消联姻的念头,青帮的事便绝不能再拖,只有洪帮的位子坐稳了,洪澜才不必嫁给许星程,而许星程也能和段天婴安安稳稳的在一起。
想起段天婴,罗浮生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有些苦涩又有些无奈,想要说些什么,最后,也不过是一口长叹,了无声息......
许是全叔的话起了作用,自那天之后罗浮生一反常态,忌了荤腥,禁了烟酒,如非必要便不再出面,安安生生的窝在美高美里养身子。
看上去竟和寻常伤患一般无二。
但也只是看上去而已,那天之后罗浮生对着手下十二个堂口下了死令,但凡他罗浮生手下的堂主即日起持枪巡场,如若有人寻衅滋事,黄浦江里不介意多一条喂鱼的吃食。
小弟每隔三两日便要过来回一次话,罗浮生虽人在美高美里,但在和外面也没什么区别。
罗诚看着人从罗浮生的房间里退出来,眉间不禁微皱,看着手里的汤水轻轻的叹了口气,这些日子,罗浮生总算安生了些,既没有喝酒也没有嚷着要吃生煎,汤药之类的竟也没嫌麻烦,安生的让人觉得诡异,可即使这样,罗浮生也还是消瘦了许多。
为了能让伤口尽快痊愈,全叔处理伤口的时候都没上麻药,这几日天天晚上疼的睡不好觉不说,白天的时候更是操心帮里的事,堂口的事,码头的事,饭也吃不下几口,好容易有个空闲,还被许家少爷和洪小姐约会失踪的事忙得团团转。
这个样子,怎么可能不消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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