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予许久没这般慌乱过了。
漠北与他有仇,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当你凌老将军戎马一生,最后陨落的地方,便是与漠北人交战的沙场。漠北或许不是谋害凌老将军的元凶,但凌老将军确确实实是死于漠北人之手。
远征漠北,凌予不是不知晓蠢蠢欲动的莫宁定会落井下石,他虽早早算好了一切,却也不敢保证能够毫发无损地凯旋,倘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依莫珩的性子,搞不好会替他守一辈子寡。
莫珩并非甘心困在四方宅院的庸脂俗粉。
那夜凌予同皇帝对弈,让皇帝松了口,拟旨赐婚,不止因为他的惊才绝艳为皇帝赏识而忌惮,亦因那请帅令。
皇帝要他远征漠北,得胜凯旋,方可择吉日良辰行婚嫁大礼。
可凌予却要先同莫珩完婚。
皇帝应下了。成婚以后,凌予便不只是圣上钦定的将军,更是他北冥皇室的驸马。如是,可防其生逆反之心,夺他江山。但唯一的条件是,凯旋以前,不得与莫珩行夫妻之礼。
凌予等不急亦等不起了。他忧心自己马革裹尸却未完成求娶莫珩为妻的心愿,所以他提早迎娶莫珩过门,了却了一桩心愿。
马车渐渐停下了。
锦瑟掀开帘子,扶着莫珩下了马车。华年觉察到夫妻俩的氛围有些异样,动了动嘴唇,却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了莫珩身后。
九重宫阙,雕栏玉砌,金碧辉煌。
莫珩便是长于这深深宫墙之中,如今她又回来了。
皇帝与皇后端坐高位,莫珩想了想,还是拉上了凌予的手,对他咬耳朵道:“记得在父皇母后面前好好表现。”总不能让帝后二人失望了才是。
凌予拉紧了莫珩的手,同她走入大殿。
皇后瞧见新婚夫妇十指交缠,心中便是欣慰,然而目光下移,却瞥见莫珩腕上刻意用脂粉掩盖住的守宫砂。她长居高位,自然一眼便看出她的心思。
当下却是并未多说,只是笑问:“珩儿的新发簪精致得紧,本宫先前倒是从未见过,可是珩儿的一番心意?”
莫珩点点头:“夫君待儿臣极好。”
皇后微笑道:“既如此,本宫便放心了。不过说起来,本宫还未怎么同本宫这女婿闲话。今日赶巧,择日不如撞日。予儿,你随本宫来。”
……
归时薄暮,未至府邸,月上海棠。
凌予在半路叫停了马车,让车夫先送莫珩回府,自己下了马车,也未说去了何处。莫珩本已消了些气,见凌予这般,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归府便气呼呼地要锦瑟与华年把被褥搬走。
华年见自家主子这般,亦是急得不行。分明是新婚燕尔,该是如胶似漆的才好,哪知三朝回门罢了便要分房睡。这世道,对女子本就苛刻,倘一个不小心传出去了,莫珩的名声怕是要受损。
锦瑟与华年站在榻前,却是迟迟不曾动手收拾被褥。
莫珩道:“若是实在勉强,便将他的被褥抱去书房吧。总归是我不愿同他睡在一处,无趣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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