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凌祭音想害死他,他偏不能让他如愿。
沙场上,刀光剑影,不少好男儿鲜血染红了黄沙。可怜那草草埋在河边的森森白骨,还是少妇们心心念念的梦中人。
小小的凌予两手用力举起玄铁重剑,为自己杀出了一条血路。
他也不过是个九岁的孩子。
“寻常人家的孩子,九岁的时候,要么坐在学堂读书,要么在街头巷尾和朋友恣意玩耍。”他垂着眸子,蜷缩在阴冷的角落里,身子有些颤抖,“我也想。”
他用命与敌人斡旋鏖战,也因此捡回了一条命。
凯旋归来后,凌予拜云鹤为师,学习医术,一学就是五六年。
他会在闲暇时去藏书阁翻阅历史典籍,也会在夜深人静时悄悄溜出房间练习剑法。
学成归来时,他被皇帝封为了凌王,北冥唯一的异姓王。
“予儿此番立下战功,如此少年英才,朕自然将他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待。”
不只是因为凌予死里逃生争取来的战功,还因为皇帝对凌予的愧疚——他在无形之中害死了他的父亲,北冥的功臣。
皇帝自然知道凌祭音是无辜的,然而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便纵容了凌玄音和宁王对凌祭音暗下的毒手。
他为了弥补凌予,许他了王位。
“王位又如何?阿爹阿娘都已经不在了。”
自此,他在这世间,孤身一人。
他孤独,所以他摆出一副玩世不恭桀骜不驯的模样,让世人都看不出来。
他恨,他怨,所以他摆出一副玩世不恭桀骜不驯的模样,就仗着皇帝对他的愧怍和默许的纵容。
“我知道,不是你。”凌予冷眼晲着凌玄音,“我也知道,三公主是陛下的女儿。”
他顿了顿:“我更知道,上一辈的恩怨不应该牵扯到下一代。”
凌玄音想说话,凌予却不给他机会,为这次谈话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天色不早了,叔父请回吧。”
凌玄音自是知道凌忘痕在给他下逐客令,一出王府大门,脸色便阴沉起来。
夜未央,月已隐,黑云掩明月,淅淅沥沥下起小雨,风吹乱雨滴,繁花欲坠。
东宫,明安阁。
茶叶慢慢沉溺在水中,林菀吟素手轻拿茶盏,朱唇微抿,又自放下茶盏,轻声道:“盯紧莫珩的一举一动,若此番成功,定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这皇城之中,人心最是难测,尤是这些卑躬屈膝的奴仆,风往哪儿吹便往哪儿倒,唯有铜板,唯有银锭,才是正道。
彩霞应了一声,暗自窃喜,便自退下吩咐打点公主府的眼线了。
林菀吟抚了抚自己平坦的小腹,眼神中的温柔透出来几分狠厉,嘴中吐出几句话:“孩儿啊孩儿,你若能争气些,真的在我腹中便好了。”
她在心中轻叹一声。
她只心系于莫离一人,做不出借种之事,只能出此下策。
“若是殿下心系于我,我也不会陷害于你啊,辞瑾妹妹。”她握紧手中的茶盏,恨不得将那茶盏捏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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