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小年过完了,大年也过完了,很快元宵就要来了。
这个正月,余初瑾和苏洐不是去别人府上做客,就是在去做客的路上,总之俩人每天睁开眼的第一件事,便是问对方一句,“今天去哪家吃饭。”
元宵过后,郑千和上了趟门,是来给姜闻义保媒的,余幼瑾羞得在屋里不敢出来,青茶不由便笑着逗她,“你不出去,你长姐怕是要以为这婚事,你不愿意。”
余幼瑾顿时变了脸色,看着青茶说道:“可,可我是愿意的啊!”
“那你出去和你长姐说一声。”青茶说道。
余幼瑾犹豫,“太丢人了,我……我不去。”
话声落,又怕余初瑾真的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拒绝这门亲事,当下便抱了青茶的胳膊,“嬷嬷,你去,你替我去和长姐说。”
“真是女大不中留。”青茶戳了余幼瑾鼻子一记,半是不舍半是高兴的说道:“傻瓜,你长姐都收了姜家那小子的生辰八字了,哪里还会不同意呢?把心放回肚子里,就等着做新娘子吧。”
余幼瑾顿时面红如紫,一头扎在青茶怀里,怎么也不肯抬起头来。
青茶一边拍着余幼瑾的背,一边叹了口气,说道:“你哥哥和你一样大,你都要定亲了,也不知道他怎么了样了?”
余幼瑾听了青茶的话,慢慢将头从青茶怀里抬起,看着满目忧色的青茶,问道:“嬷嬷,我成亲,哥哥他能赶回来吗?”
青茶点头,“能的,你是他唯一的妹妹,你出嫁,他怎么能不来呢?他还得背你上花轿呢!”
启元五年,夏。
鲜虞国主派使臣进京求和,以成为大齐属国年年岁贡的代价,停止了这场几欲亡国的战争。
朝中上下一片欢欣鼓舞,坊间更是议论纷纷,只说播州总兵郑骞这次怕是要封候了,即便不封候,一个太子太保怎么也少不了。
一时间,沉寂了多年的诚意伯府门前,比腊八那天的白马寺还要热闹。
更甚至还有人不知道怎么拐弯抹角的打听到余初瑾和郑骞的关系,几大车几大车的礼送来,把个玉佛寺胡同都给堵上了。
余初瑾胜其烦,按说,她早该回龛谷寨了,但因为黎海官一直没回来,云棠又撂挑子不干,这京城一大摊子的事便落到了她的肩上,每日里忙得昏天黑地还得应付这一拨又一拨上门的人,半旬之后,余初瑾很是干脆的决定搬家。
这次,余初瑾学聪明了,除了租了进住宿的院子,她还在风十娘那里长包了一间雅室,用来理事和会客。
风十娘的茶舍可不便宜,一壶茶就得一两银子起步,余初瑾是长租客,且又有苏洐这层关系在,风十娘给她的是成本价,旁人那就不行了。
余初瑾还甚至给她出了个馊主意,凡是来茶舍的都得有个最低消费,也不多,就是一两银子的一壶茶,然后再另配几个果盅,统共六两八钱银子。
这样一来,再有人来寻她,那就不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了,这个馊主意果然逼退了不少人,余初瑾终于清净了不少。
等到了秋天的时候,鲜虞国使臣带来了降书,同时也带回了黎世风的消息。
这天,余初瑾正在茶舍里同风十娘说着闲话,舞娘像只蝴蝶一样在做成荷花形状的舞台上腾挪跳跃,修扬的琴声,香淳的清茶,还有温温暖暖的浅阳,一切都使得这个午后看起来是那样的美好和安逸。
风十娘正问余初瑾,“你和阿洐成亲也有两三年了,怎么一直就没个动静?要不要,我替你介绍个大夫?他家祖上是宫里的太医,专……”
风十娘的话声还没说完,余幼瑾突然一头扎了进来。
她惨白着脸,哆嗦着嘴唇看向余初瑾,想说什么,张了中,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上下牙齿战战成一片。
“幼瑾?”风十娘先站了起来,她上前揽了余幼瑾,问道:“怎么了?吓成这样?可是姜闻义那小子欺负你了?”
余幼瑾没有回答风十娘的话,她只是看着余初瑾,眼泪陡然间如泉涌。
余初瑾猛的站了起来,她想开口,却在张嘴的刹那感觉喉咙好似被刀刮过了一样,又痛又干,忍不住就拼命的咳了起来。
“初瑾!”风十娘忙不迭的松开余幼瑾,转身拿了桌上的茶盅,一边拍着余初瑾的背,一边说道:“快,快喝口水。”
余初瑾强忍了咳声,接过风十娘递来的茶,大口大口喝了起来,待缓解了胸口的刺痛后,她重新看向余幼瑾,问道:“出什么事了?”
“三,三哥哥……”余幼瑾“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一屁股坐在椅子里,“三哥哥死了!”
余初瑾好似听到有什么东西“咔嚓”一声断了,脑海里纷乱杂陈,如同唱起了一台大戏。
她怔怔坐在那里,目光呆呆的看着荷花台上的舞娘,耳边反反复复只有那一句“三哥哥死了”的话。
“初瑾,初瑾……”
风十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余初瑾懵懵懂懂的抬头看了过来,她看见风十娘嘴唇张张合合,却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风十娘吓得不轻,一迭声的喊了白芨进来,“去,你快去把阿洐喊来。”
白芨转身便要跑出去,不想却在转身的刹那,撞上了自门外进来的苏洐。
白芨待要开口,苏洐却已经凝目朝余初瑾看了过去。
四目相对。
余初瑾一颗心陡然便沉到了谷底,却犹不死心的问道:“不是真的,是吗?”
苏洐朝着余初瑾走了过来,伸手将她揽在怀里,“想哭,就哭出来吧。”
余初瑾很想哭,可是,眼睛却干得像被暴晒了上千的沙漠,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五舅要送世风回龛谷寨,我们也一起回去吧。”
余初瑾点头,“好,我这就回去收拾下东西。”
“不用收拾了。”苏洐对余初瑾说道:“来之前,我让天冬和青茶收拾好了,马车也雇好了,这会儿就在门外,我们走吧。”
余初瑾任由苏洐握着她的手,将她带出了茶舍,带上马车,缓缓朝着城外驶去。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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