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余初瑾和苏洐才用过早饭,正准备去城门口接余幼瑾,却被上门的黎海官挡在了门口。
“舅舅?”
苏洐怔怔看着黎海官,连着两天上门这在从前是绝无可能的事,苏洐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出事了,估计还是了不得的事。会是什么事呢?念头才起,苏洐便忙迭的让到一边,将黎海官请了进来。
一边陪着黎海官朝堂屋走去,一边对天冬说道:“你去巷子口候着,等会郑家的人会把幼瑾送回来。”
天冬应声退下。
黎海官了进了堂屋,余初瑾沏了两盅热茶,一盅摆在他面前,一盅摆在苏洐跟前,然后这才坐了下来,拧了目光看着黎海官。
她和苏洐是一样的想法,黎海官这个时候来,一定是出事了。当然,余初瑾想得更多点,她想到了远在播州的黎世风和余攸宁,一颗心慌得几欲跳出来。
“阿洐。”黎海官端起茶盅,沉吟着对苏洐说道:“我要出趟远门。”
“去哪?”苏洐问道。
黎海官没有吱声。
余初瑾突然插话问道:“是不是……是不是世风和攸宁他们出事了?”
话才说完,胸口顿时一阵揪痛,她却不敢有所表现,只能睁大眼一动不动的看着黎海官,余初瑾不敢想,倘若真的是余攸宁……只不过是一个念头,她便觉得整个人手脚都软了。
苏洐感觉到她的异常,也不避诲黎海官在场了,伸手揽住余初瑾的肩,抬目看了黎海官,“五舅,到底怎么回事?你给个痛快,行不行?”
“初瑾没有说错,是世风和攸宁出事了。”黎海官抬目看向苏洐,稍倾,目光又落在余初瑾身上,“你也别太担心,并不是什么大事……”
“那是什么事?”余初瑾打断黎海官的话,“你都要亲自去一趟了。”
苏洐站队自家媳妇,他看着黎海官,“舅舅,到底是怎么了,你说清楚点吧。你这说一半藏一半的,我和初瑾真的很害怕,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铁承传信给我,世风和攸宁带着支三百人的小队伍摸进了鲜夷境内,攸宁回来了,可是世风没有消息,我要去把世风找回来。”黎海官说道。
余初瑾和苏洐同时吁了口气的同时,下一刻,一颗心又卡在了喉咙口,夫妻俩看着黎海官,“世风为什么没有同攸宁一起回来?”
黎海官摇头,“具体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才说要去看看。”
“什么时候动身?”余初瑾问道。
“明天。”顿了顿,“原本是打算今天的,但昨天来找你们时,你们不在,况且我手头还有点事情没安排好,所以便推迟到明天,明天一早我就会离开京城。”
“你一个人?”余初瑾凝目。
黎海官点头,“对,我一个人。”
余初瑾还待再说,但在想到黎海官另一个身份时,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已经和云棠说了,我离开之后,他若是有什么决策不了的事,就来找你们。”
“你不带云棠去?”苏洐瞪大眼,怔怔看了黎海官问道。
从前,黎海官不论去哪里,身边总是带着云棠的,这回却是连云棠都不带,太出乎意料了。
黎海官却是淡淡一笑,说道:“你这是什么表情?刚才你媳妇问我,我不是说了吗?就我一个人。”
苏洐:“……”
黎海官似乎还想再说点什么,但却在话到嘴边时又咽了回去,他深深看了眼余初瑾,稍倾,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好了,我要去找世风,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黎世风的安危重过一切,苏洐和余初瑾心头如同压了块巨石,夫妻俩人沉默着将黎海官送了出去。
“行了,你们俩也别太担心,天塌不了,就算塌了……不还有我顶着吗?”
许是见气氛太过沉闷,黎海官难得的开了个玩笑。
只是,余初瑾和苏洐却是笑不出来,夫妻俩看着黎海官,“五舅舅,一路保重。”
黎海官笑了笑,摆手道:“行了,就送到这吧。”
夫妻俩站在小院门口,直至黎海官的身影消失在巷子里许久,这才沉沉叹了口气,转身往里走。两个人也没有进门,而是坐在天井里的石台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也没能说出句话来。
良久……
“别担心了,世风他虽然莽撞,但到底跟着老大人学了几年,临阵应变完全不是问题。再说了,不是还有铁承铁师傅吗?世风也算是他半个弟子了,他肯定会想办法的。”苏洐安慰余初瑾道。
余初瑾点头,“我知道的。”
心里却是沉沉叹了口气,倘若铁师傅能解决,又何需写信来让黎海官去呢?怕只怕,事情并不似他们想得这样简单。但到底不是好话,不管说出口。
而是一阵默然后,半是自责半是懊悔的说道:“早知道,昨天就在菩萨跟前多跪跪了。”
苏洐听了,不由得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我以为临时抱佛脚,这样的事应该都是那些无知妇人干的,怎么你也会有这样犯糊涂的时候。”
余初瑾没好说,人到末路,自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方法都想试试的。
虽说心里记挂的厉害,但到底两地相隔千里,什么也做不了,便是记挂也只能放在心里。只,这一日开始,余初瑾每日早上晚边却是要去青茶屋里供着的佛龛下拜上一拜。
苏洐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只是却比往常出门出得勤快,甚至偶尔还会约了人在风十娘的茶楼吃吃茶说说话。
日子不紧不慢的往前过着,转眼便到了廿三小年的日子,这天京城里似乎比往常都要热闹了许多,便是行商也多了许多。
余初瑾因为天冷懒怠动弹,这些日子都在家里猫着,余幼瑾却是腊八那天打开了在京城的交际大门,这些日子不是张家姑娘请她去做客,就是李家姑娘下贴子请她去赏花,总之整个家里,她是最忙的。
“幼瑾,你明天就别出去了,明天是小年,我们一家人在家里吃团圆饭。”余初瑾叮嘱要出门的余幼瑾。
“知道了,长姐。”余幼瑾应道。
余初瑾看着她上了来接她的郑家马车,摆了摆手,嘱咐了一句“路上小心些”便打算折算回屋,却在这时,身后响起云棠的声音,“余掌柜。”
余掌柜?!
余初瑾回身,一脸错愕的看着云棠,“云棠,你,你喊我什么?”
云棠瘫着个脸站在那,目光坦然的看着余初瑾,说道:“五爷离开前,说过了,我若是不来找你便罢,来找你,便得喊你一声掌柜的。”
余初瑾有点哭笑不得,但一个称呼,她也没甚在意的,相反,她到是很好奇,云棠来找她干什么。当下,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这些日子各地的掌事都进京了,明天便是一年一见的日子,五爷走前留下话,让你和苏少爷代表他见见各地来的掌事。”云棠说道。
余初瑾瞪大眼,几疑自己听错,“你说什么?”
云棠把之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末了,不忘补充道:“明天辰时一刻,我来接你们。”
话落,转身便走。
“你等等!”余初瑾拔脚追上前,拦住云棠,“是不是弄错了?五舅他走前来过一趟,没和我们说。”
“没说就正常了。”云棠看了余初瑾,说道:“他要说了,你还能让他走吗?”
还能让他走吗?
自然得让他走啊!
留下黎海官,黎世风怎么办?
借着余初瑾再次怔怔出神的功夫,云棠不动声色的离开,等余初瑾醒过神来,人早就没了影子。
夜里,苏洐归家,余初瑾少不得同他说了这件事,末了,小声道:“要不是滋事体大,我真怀疑五舅舅,他其实是逃出京城逍遥快活去了。”
苏洐紧了紧握着她的手掌,“战场上的事,我们帮不上忙,生意场上的事情,你也不算是生手,能出一份力就出一份力吧。明天,我同你一起去。”
“本来就是要一起去的。”余初瑾说道。
苏洐便笑着拍了拍她的背脊,柔声道:“既是这样,那就早点睡吧,明天怕是要应酬的人不少。”
余初瑾想到那个场面便觉得心慌,搞什么啊!她一个本来开小卖部的,结果一不小心却成了全国商会会长,这不是开玩笑吗?不过,转念一想,反正只是代替黎海官同那些掌事们吃吃喝喝,聊聊天打打屁,紧着的一口气便也慢慢散了,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苏洐却是许久都没睡着,他拧了眉头,瞪着头顶茜绿色的帐子出神。
这些日子,他到处游窜四处打听一直没什么结果,却在今天白天在风十娘那里遇见一伙来自播州的商人,听那些人说,郑骞已经将失去的城池都抢了回来,非但如此,还斩杀了对方好几员大将,听说其中就有萧远春,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只可惜,不论他怎么打听,都不能打听到世风的消息。到是关于余攸宁的事情不少,苏洐正欲同余初瑾说一说自己打听来的消息,不想,一侧身却对上余初瑾睡得安祥的脸。他不由得策微一滞,下一刻,却是笑了笑,将余初瑾散落在脸上的头发撩起放到了耳后。然后,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亲,便也闭上眼睛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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