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初瑾一瞬怔忡当场,半响没能回过神来,等回过神来后,她却呵呵笑了说道:“对不住,姚叔,这点椒我另有用处,适才是和你开玩笑的。”
姚掌柜到不介意余初瑾的玩笑,不过,却是好奇余初瑾的另有用外是什么,当下便也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余初瑾却是卖了个关子,“暂时不告诉您,回头等酒楼开起来,您就知道了。”
“是要用在我们自家的酒楼里的?”姚掌柜问道。
余初瑾点头,“是的,不过也只是一部份,等大面积结果后,主要还是对外出售的。”
这个姚掌柜自是知道,但他更好奇的还是余初瑾那个“另有用处”到底“是何用处!”
余初瑾其实是突然想到了,后世一道广受大从欢迎吃了就忘不了的藤椒鱼,想把这个藤椒鱼搭配着锅子卖,只是,这会儿只是个想法,能不能成,还得她回家试着做几回才行。
这一路风啊雪的,果真被余初瑾说着了,他们到的时候,城门已经落了钥,但好在也不是夜半子时。
姚掌柜掏了锭一两的银子给车夫,让车夫去疏通关系,半刻钟不到,城门边上的小门被打开,姚掌柜带着余初瑾走了进去,车夫则赶着马车去除近的村子借宿,明天一早城门大开时再进城。
“初瑾,我们先去同福客栈开两间房,明天一早再去酒楼,你看怎么样?”姚掌柜问余初瑾道。
余初瑾自是没有意见,“行,我听你的。”
当下,两人朝着同福客栈走去。
天冷,积雪踩在脚下发出“咔吡,咔吡”的声音。
从城门到同福客栈不少路,加之路有积雪,就更难走了。往常三刻钟的路程,愣是花了小半个时辰才到。
这会儿余初瑾非但不冷,身上还热得冒汗。
客栈冷冷清清的,往常在外面迎客的小二这会儿和几个客人坐在大堂中间一边烤着火,一边说着闲话。见到进来的余初瑾和姚掌柜先是怔了怔,稍倾,才回过神来,忙不迭的迎上前。
“两位,住宿吗?”
姚掌柜点头,自袖笼里取出荷包,说道:“两间上房。”
伙计“哎”了一声,连忙去后堂喊来掌柜的。
掌柜的打着哈哈,待看见灯光下站着的余初瑾时,不由得失声问道:“咦,余姑娘,是你啊!”
余初瑾有刹那的错愕,她不知道是掌柜的过目不忘,还是自己生得特立独行,让人想忘忘不了。竟然能让一天不知道要和多少面孔打交道的掌柜的都记得!
“是我。”余初瑾笑着说道:“难为掌柜的还记得我。”
“忘不了。”掌柜的呵呵笑着说道:“不过,与其说是记住你,到不如说是小老儿记住了那位苏公子,朝廷二品大员的公子,这小县城可不是哪家客栈都能有幸接待的。”
余初瑾:“……”掌柜的,他早就不是那狗屁二品大员的公子了!
“哎呦,既然这样,那是不是得打个折啊!”姚掌柜在一边适时的说道。
掌柜的哈哈笑了说道:“对不住了您呐,小店本小利薄,实在打不起折!不过热水可以供两位白用,不收费!”
“那感情好。”姚掌柜自荷包里掏了一锭二两重的银子放在柜台上,一边说道:“我就左脚泡一桶热水,右脚泡一桶热水吧!”
一番话逗得围坐着的几个客人哈哈大笑出声。
其间有个穿鸦青色素面夹袍满脸胡子的中年汉子,对姚掌柜和余初瑾招手道:“老哥,姑娘,来,先坐坐烤会儿火,这大冷天的睡进被子也是冷冰冰的,烤暖和了再去睡。”
余初瑾笑了笑没出声。
姚掌柜便要拒绝,不想,大胡子旁边坐着的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却突然说道:“说起这朝廷二品大员,前些日子京城发生起大事,你们听说了吗?”
余初瑾的笑微微一滞,不由自主的走了上前,轻声问道:“小哥,发生什么大事了?”
说着话,在小伙子右手边的竹椅子里坐了下来,伸了手往炭盆上烤了烤。
小伙看着余初瑾秀丽的脸庞,突然的红了红脸,眼睛有种无处安放的感觉,不想让人说她失礼,她就盯着炭盆里燃烧得正旺的火子看,说道:“国子监宋祭酒被人给参了,说他结交外臣,心存谋逆之意,皇上龙颜大怒,当即下旨让武德司围了宋府,好家伙,你们猜自宋府搜出了什么?”
余初瑾下意识的攥紧了双手。
小伙身边的大胡子听得最是入迷,闻言,当即问道:“搜出了什么?莫不是龙袍?”
“龙袍?”小伙微微一怔,稍倾,哈哈笑了说道:“大叔,你可真敢想,这要是搜出了龙袍,宋家还不得满门抄斩啊!”
“那搜出了什么?”大胡子继续不耻下问。
小伙哼了哼,说道:“搜出了产自鲜夷和重黎的东珠。”
“啊!”
大胡子发出惊叹,旁人也跟着发出惊叹。
到是余初瑾虽然没有发出惊叹声,却也是张着嘴,一副匪互所思的样子。
小伙看在眼里,脸上便有了抹得意之色,说道:“哎,我还以为消息早传过来了呢,看你们这表情,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大胡子第一个摇头,“不知道,真不知道,我是从汉州回来的,这一路爬山涉水的,真就半点消息都不知道。不过……”顿了顿,他嘿嘿笑了说道:“这和我们老百姓有什么关系呢?皇帝老子不就跟青楼里的表子一个德性,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的。这宋原吉原是老皇帝的人,新皇帝上马,自然没他好果子吃。”
比喻虽粗俗,可却不得不说,话糙里不糙。大胡子的话,得到了在场大多数人的附和。
余初瑾却是斟酌着问小伙道:“小哥,怎么好端端的就有人参了宋祭酒呢?还有,不知道是谁参的他?”
“这事情说起来孓复杂了。”小伙飞快的撩了眼余初瑾后,立马收了目光,继续说道:“听说,是一个姓蒋的逛窑子,拿了颗东珠出来搏美人一笑。偏那美人有个相好,是当朝勋贵之后……姑娘不知道,京城的那个纨绔啊成日里就只知道飞鹰斗狗……这宣宁候世子当下便不服气,原本是要寻那蒋爷的晦气,可不知怎么的,这东珠却被世子夫人看上了,极是欢喜……”
“世子夫人拿东珠镶了根钗摇,参加了宋祭酒家的宴席,发现宋祭酒家的大奶奶也有这样一颗东珠……当日参加宴席的还有都察院御史的夫人,这夫人好生羡慕啊,回家就问自家老爷讨要……”
“妇人不知道这东珠的来头,可御史知道啊!当下便一封奏折把这宣宁候世子夫人和宋大奶奶全给参了。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才知道,这样祭酒竟然私下里结交外臣,同那个什么兖州指挥使好得不行,这东珠就是兖州指挥使夫人孝敬的。”
余初瑾一颗心砰砰乱跳的就像要夺口而出,攥紧的手抖得像个筛子。
她从不相信这世上会有那么多的巧合,她只知道,这世上大多数的巧合都是有心人的安排。
宋原吉这件事,又会是谁的安排?
念头一闪而过,脑海里答案呼之欲出。
余初瑾嘴唇哆嗦得牙齿战战作响,为了不让旁人注意自己的失态,她微微张开嘴,目光死死的盯着炭盆里亮得耀眼的火子。
“那后来呢?”大胡子见小伙子不言语,急切的问道:“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后来我也不知道。”小伙说道:“我离开京城的时候,这案子还没断呢,是个什么结果,我也不知道。”
大胡子不由啐道:“这可真是……”
真是什么,没有往下说。
姚掌柜呵呵笑着接了大胡子的话,说道:“这官场不就像戏场,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别管那宋祭酒是个什么结果,总之穿上官袍的那一刻,他就应该有今天这样的觉悟!”
又说了些旁的闲话,眼见得炭盆里的炭已经要烧完,围着的人也都倦了,三三两两起身各自回了各自的客房。
余初瑾不知道是怎么回到自己的房间,更不知道姚掌柜和她说了什么,她满脑子都是京城里的事,京官结交外臣向来为皇帝大忌,宋原吉这下没有好果子吃了吧?那个姓蒋的会不会是蒋凤翎?对,肯定是他!蒋凤池不是调去兖州府任指挥使了吗?
可是,那东珠既是产自鲜夷和重黎,是怎么到得蒋凤池手里的呢?事情闹大,蒋凤池除了结交京臣的罪名外,会不会还有私通敌寇的罪名呢?
余初瑾只感觉脑子乱哄哄,好似寨了一团乱麻,才理顺了这根,又乱了那根。最后干脆一咬牙,强迫自己不去想蒋凤池,而是想这件事会是谁做的。
真的会是阿洐吗?
余初瑾盘膝坐在床上,眼睛盯着桌上的豆油小灯,亮得吓人。
是他,肯定是他!
若不是他,怎么这一串出事的都是和她有关系的?
只是,这一切,他是怎么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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