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余初瑾出门后,杭氏总觉得有点心神不定的感觉,喂个鸡,原本应该是往外洒米,结果却把手里的葫芦瓢都给扔出去了,差点便砸死一只小鸡,吓得一群毛茸茸的小黄鸡叽叽喳喳的四处逃窜。
青茶捡起地上的葫芦瓢,“素娟,你这是怎么了?”
杭氏看着青茶,捂了胸口说道:“嬷嬷,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姑娘和荣华哥出门后,我这心就慌得厉害。”
“好端端的心怎么就慌得厉害了?”青茶不解的问道。
杭氏摇头,脸色难看的看着青茶问道:“嬷嬷,不会出什么事吧?”
“能出什么事啊?”青茶好笑的嗔了杭氏一眼,将手里的葫芦瓢递到她手里,“别瞎想了,许是你昨天夜里没睡好的缘故,左右这会儿离做饭还早你去屋里躺下歇歇吧。”
因着余初瑾和由荣华去黑湾寨,青茶和杭氏她们便将中饭的时间比往常推迟了一个多时辰。
杭氏打算先把葫芦瓢洗洗,便转身朝厨房走去,青茶则“啾,啾,啾”的呼着四散奔逃的小鸡。
“嫂嫂,嫂嫂……”
余幼瑾的声音突然响起。
杭氏步子一顿,回头看向大门外,嘴里却是对青茶说道:“这是怎么了?跟人打架了还是被狗追着了?”
不怪杭氏这般说,余幼瑾的声音里透着显而易见的惊慌和焦燥。
青茶摇头拔脚朝门口走去。
杭氏跟在身后。
“嬷嬷,出事了……”余幼瑾上气不接下气一头扎进了青茶的怀里。
青茶扶着余幼瑾的手,“别急,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由大哥,由大哥他受伤了,长姐说让嫂嫂去黎家请了他们家的老大夫过来。”余幼瑾说道。
杭氏手里的葫芦瓢“咚”一声摔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余幼瑾和青茶齐齐抬头看了过来。
杭氏身子晃了晃。
“素绢。”青茶松开余幼瑾,一把扶住了杭氏,问余幼瑾道:“怎么回事?怎么你由大哥会受伤?”
“去黑湾寨的路上遇见了山匪……”
杭氏的脸一瞬惨白如纸。
“初瑾呢?她有没有事?”青茶急声问道。
余幼瑾红着眼眶摇头,“我不知道,是长姐拖人带信回来的,只说由大哥受伤了,让去黎家找老大夫来家等着。”
青茶不敢耽搁,她喊了余幼瑾上前,将杭氏交到她手里,“你扶她进去,我去黎家借人。”
话落,青茶提了裙摆连走带跑的朝着黎家去了。
余幼瑾扶住身子软得像摊烂泥的杭氏,吃力的半拖半抱地将人往里挪。
杭氏的牙齿战战作响,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湿成一片,“怎,怎么就会遇见山匪了……”
余幼瑾没有办法回答她的话,她这会儿心也乱得很,即担心由荣华伤得厉不厉害,又后悔没有问一声捎话的人,她长姐有没有事。
黎家的老大夫来得很快,一起来的还有黎海权和魏忠。
“幼瑾,是谁捎的话?”一进屋,黎海权便喊了余幼瑾上前问道:“你长姐,她没事吧?”
余幼瑾吸了吸鼻子,要哭不哭的看了黎海权,“不知道,我忘记问了。”
“那是谁捎的话呢?”黎海权再度问道。
“是西寨的邬双安捎的话。”余幼瑾再没忍住,一滴豆大的泪珠自眼窝里滚了出来,她瘪着嘴看了黎海权,“大舅舅,你快让人去接我长姐和由大哥……”
话落“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黎海权手忙脚乱的拍着余幼瑾,转身对魏忠说道:“你去西寨找到邬双安把话问问清楚,宛了再找几个人去接人。”
魏忠轻声应是,大步走了出去。
青茶走上前,将细声哭着的余幼瑾带了下去。
黎海权有心想说几句,却在对上默默流泪的杭氏时,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转而问自家老大夫,“药都带齐了吗?”
“带齐了。”老大夫点头道,顿了顿,却又问道:“你看要不要再让人帮忙去乡里请个擅刀伤的大夫回来?”
黎海权想了想,点头道:“也好,有备无患。”
话落才待喊人却发现屋子里除了他自己,已然再没有能使嘴的人。略一迟颖,黎海权拔脚便往外走,不想,他才出了堂屋,沈庆和许家兄弟俩一脑门子汁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黎寨主……”
沈庆才开口,黎海权抬手打断他,说道:“你和许大立刻去我家套马车,套好马车你们去乡里请个擅骨伤的大夫回来。”
沈庆和许家兄弟俩当即变了脸色,“哎”了一声,转身便往外走。
“等等。”许二喊住自家兄长和沈庆,回头看了黎海权说道:“寨主,温寨的温老大夫不行吗?这去乡里路程太远耽搁时间不说,未必还能找到合适的大夫,不如去温寨把温老大夫请来。”
不怪许二这么说,毕竟这附近十几个寨子的寨民,不任是上山摔着了还是打架伤着了,都是请的温寨的温老大夫,虽是赤脚大夫可却是祖传的医术。
黎海权闻言目光一亮,一迭声地说道:“对,对,还是去请温老大夫吧。”
真要是说温老大夫都不行,那人就只能往县城送了!
沈庆便对许大说道:“温寨不远,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留下来支应吧。”
“让许大和你一起去,这里有我和许二。”黎海权说道。
沈庆和许大匆匆出了门。
这时老大夫走了出来,对许二说道:“去烧锅开水,回头不管人伤到哪,都要把人弄干净了才好诊治。”
许二忙不迭的去了厨房。
老大夫又对青茶说道:“家里的烧酒在哪?去搬一坛子出来吧,我记得上回郑老头受伤,余姑娘就是用烧酒替他清理的伤口,不管用得上用不上先准备好吧。”
青茶“哎”了一声,起身去搬酒坛子。
老大夫看着脸白如纸如泥胎木塑只会默默流泪的杭氏,叹了口气说道:“由娘子,想哭等会儿见到人再哭,这会儿去找些干净的布条出来。”
杭氏胡乱的抹了把脸,起身便走,不想起得太急加之脚下没力,脚一软整个人朝前扑了过去,额头正对着一侧用来摆放杂物的小几。
“嫂嫂!”余幼瑾大急,抢步站在了小几前,被杭氏撞了个正前,她后背狠狠的撞在了小几的角上,痛得她闷哼一声,然却是双手扶住跪在地上的杭氏,急声问道:“嫂嫂,你没事吧?”
杭氏摇头,“我没事,就是脚上没力气,幼瑾你扶我一下。”
“好。”余幼瑾强忍着后背的痛,使出吃奶的力气将杭氏搀了起来,“嫂嫂,你告诉我东西放在哪,我去拿。”
杭氏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去。”
话落,杭氏跌跌倒倒的抢了出去。
黎海权这时候走了过来,看着额头上一片细汗的余幼瑾,才要开口,门口却突然响起一阵喧哗声,下一刻便看到西寨的秦寿生背着个人大踏步往里走。
“是由大哥!”
余幼瑾惊呼一声,拔脚跑了出去。
黎海权的目光却是快速的在一群人里扫了一遍,没有看见余初瑾的身影。
黎海权才要开口,他身侧的老大夫已经大步走了出去,对秦寿生说道:“把人背西厢房去。”
西厢房里的杭氏听到动静,抱着几件衣裳走了出来,一眼便看到秦寿生背上血人一样的由荣华,眼前一黑,一头栽了下去。
“由娘子!”
惊呼声中,有人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昏死过去的杭氏。
老大夫对扶着杭氏的人说道:“把她扶去堂屋,泼一碗清水弄醒她。”
青茶转身进屋舀了瓢水不由分说的泼了杭氏一脸,杭氏醒来,青茶一把攥住她的手,“去看着耗子,初瑾还没回来,我得去寻她。”
杭氏点头站了几次想要站起来,无奈头却晕得厉害,情急之下,她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个巴掌,随着痛感袭来,人也跟着清醒了不少。
她起身,急急去了西厢房。
青茶随手抓住一个同来的人,问道:“初瑾呢?我们家初瑾呢?”
“不知道。”那人摇头,“我是在半道上遇见,跟着过来的。”
青茶才待去问旁人,这时候秦寿生听到声音大步走了出来,对青茶说道:“初瑾在后面,她也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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