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初瑾的赶到的时候,杭氏已经被由荣华护在了身后,只是,半边身子都湿了,脸上还被挠了好几道血痕。一个看起来十八九岁年纪,高高瘦瘦,颧骨高耸的梳了妇人头的年轻女子正双手叉腰站在那跳手跳脚的骂着。
周边围着的人不少,可大多数人都选择了坐壁上观,抄了双手站在一边闲闲看着热闹。由荣华要上前和年轻妇人理论,却被杭氏紧紧拉住,“荣华哥,算了,我们回去吧。”
“你嘴里喷什么粪?”余攸宁指着妇人怒声吼道:“你敢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我呸!”妇人对着余攸宁狠狠啐了一口,“姓余的小杂种,别人怕你,姑奶奶我不怕你!撕烂我的嘴,有种你来撕,你不撕,你就是我生的!”
余攸宁哪里听得了这话,当即拔脚便朝妇人冲了过去。
“攸宁!”
杭氏惊叫着,怕余攸宁吃亏,便要上前拦阻,不想,斜刺里却突然伸出一只手扯住了她。杭氏抬头看去,对上余初瑾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脸,惶惶失声道:“大姑娘……”
余初瑾摇了摇头,示意杭氏不用多说,对由荣华说道:“你带着嫂嫂回去换身衣裳,真要病了,花钱事小,人却受罪。”
“可这里……”
“这里有我和攸宁在,放心,没有她的好。”余初瑾说道。
杭氏是什么样的性子,余初瑾再了解不过,那就是个泥人心性被人踩一脚还得担心能不能喊痛的人,她这样的人会和人起什么争势?再看眼下两人各自的情况,杭氏湿了半边身子冷得瑟瑟颤抖,对面的小妇人却是衣、发纹丝不乱,谁占了便宜谁吃了亏还用得着说吗?
由荣华心疼杭氏,当即揽了杭氏往回走,“素绢,我们先回去把身上湿了的衣裳换了。”
这边厢,余攸宁可没管自家长姐来了没来,他冲上前,狠狠一脚踹在妇人的身上,到底是跟着郑骞学了功夫的,就算人小力气不大,可这一脚踹下去也够妇人受的。
“啊!”妇人没有想到余攸宁真的会动手,而且下手还这样狠,身子一歪“咚”一声重重摔倒在地上,余攸宁抡起拳头便要往她脸上招呼,头顶却突然响起自家长姐的声音,“攸宁让开。”
余攸宁不知道余初瑾要干什么,但他立刻闪身退到了一侧。
便在这时围观的众人只见眼前一花,紧接着便响起“哗啦”一声响,下一刻,便看到妇人被兜头兜脑泼了一头一身的水。
大冷的天,这一盆水当头浇下……众人看着几乎是瞬间白了脸的妇人,所有人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
“哐啷”一声响,将众人的目光齐齐吸引了过去。
余初瑾将手里的不知道谁家的木盆随手一扔,对余攸宁说道:“攸宁,我们走。”
余攸宁狠狠瞪了妇人一眼,转身上前帮着余初瑾将杭氏已经洗好散落在地上的衣裳捡起放进木盆,正要端了木盆和余初瑾离开,妇人却突然起身抓起身下的一块鹅卵石,怒红着眼冲了过来,吼道:“臭biao子,我和你拼了。”
余攸宁将才端起的盆随手一放,大马金刀的往余初瑾跟前一站,指着妇人厉声道:“想死,我成全你!”
这会儿,谁都不怀疑余攸宁起了杀意。
毕竟,不是每个八岁孩子的暴怒都能让人心生寒意的!
妇人显然也感觉到了,她抓着石头冲出去的步伐骤然顿住,一张脸惨白如纸,一对细细长长的眼睛却是狰狞如毒蛇,恶狠狠的看着余攸宁,想动不敢动,想放弃却又于心不甘。
便在这时,一道急促的步子声响起,紧接着响起男人嘶哑带喘的声音,“六姑,你干什么呢?”
围观的众人齐齐松了口气,你一句,我一句的对来人说道:“秋江,哎呦,快看看你媳妇吧!你再不来,就要被这两姐弟给打死了。”
余初瑾眉眼骤然一冷,看向说话的人,“这么会煽风点火,不去铁匠铺真是浪费了人材啊!”
“余初瑾,别以为你攀上了我们寨主的高枝,我们就怕了你。”当着所有人的面,被下了脸,说话的中年妇人冷了眉眼,哼声道:“我告诉你,黎家还没到只手遮天的时候。”
余攸宁待要开口,余初瑾将他往身后带了带,上前一步迎着妇人冷厉的眉眼,淡淡道:“黎家只手遮不了天,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到是能颠倒了黑白。”
妇人哪曾想余初瑾嘴皮子功夫也不赖,一时间被说得一怔,下一刻,却是重重一哼,翻了个白眼,指着周围的妇人,说道:“我怎么颠倒黑白了?你问问大家伙,是不是你弟弟先动手打得六姑,然后你又泼了六姑一身的水?这是什么天?这一盆水泼下来,不是要人命吗?”
“呵!”余初瑾嗤笑一声,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我一盆水泼下来是要人命,她一盆水泼我嫂嫂身上,不是要人命,是要度她成仙,是吗?”
妇人脸上一阵白一青,指着余初瑾,口不择言说道:“就你这样的,当初还妄想着给秋江作填房?幸亏秋江当初没娶了你,这要娶了你……”
填房!黎秋江?
余初瑾没有理会妇人的喋喋不休,而是回头,目光上下打量起扶着那个叫六姑的男人来。
二十五六的年纪,因为长年劳作的关系,脸膛黑黑的,个不高,一眼看过去,也就比她高半个头的样子,怕是一米六五都没到。
见余初瑾看来,黎秋江脸上绽起抹讪讪的神色,只,余初瑾却是一眼便撇开了目光,转而看了向她发难的妇人问道:“我妄想给人做填房?这话是你说的?”
“你管谁说的?反正我们大家都知道,你当初死乞白赖的想要给秋江做填房,结果秋江没看上你……”
“你们知不知道我不关心,我只关心这话是谁说的,你要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怕是今天这事情不能善了。”余初瑾打断妇人的话说道。
“不能善了?”妇人嗤笑着看向余初瑾,说道:“怎么的,你还能打杀了我不成?你放心,你要敢动刀子,我头都不带缩一下,喏,脖子就在这,有本事你拿刀来砍。”
本是余初瑾和那什么六姑的恩怨,结果妇人便要横插一脚,好似比那什么六姑还更横!余初瑾冷眼打量着腰粗背阔的妇人,看这身板家里日子应该过得不差。言语间,也是和她结了仇的,只余初瑾脑袋瓜想破也不知道是怎么结的仇。
这个时候,余攸宁轻轻扯了余初瑾一把,说道:“长姐,她是黎驺的娘。”
黎驺的娘?
这黎驺又是谁?
余初瑾整个人如罩云里雾里。
“从前跟着阎化成他们贩私盐的,听说阎化成死了,黎驺他们的生意被人抢,黎驺被打断了一条腿,落了残疾家里的日子一落千丈。”
原来是这样啊!
余初瑾看着妇人,冷笑着说道:“坏人名节的事干得这么得心应手,怪不得你儿子会被人打断了腿,要我说,那人也真是眼瞎,就该一刀砍了脖子才是。”
“你敢咒我儿子!”黎驺的娘瞪着血红的眼看着余初瑾,“我和你拼了。”
说着话,撒了脚便朝余初瑾冲了过来。
余攸宁待要上前,余初瑾将他往身后一带,抓起地上的盆,对着朝她冲来的黎驺娘便拍了下去。用力之狠,决心之坚决,似是恨不得将人拍到地上抠也抠不出来。
眼见得便要撞在余初瑾竖起的盆上,来个当场头破血流,黎驺娘却突然步子一顿,整个人往地上顿,顺势打起滚来,边滚边嚎道:“杀人啦……我不活了,没法活了……”
余初瑾再想不到,这黎驺的娘也是个外强中干的,一顿之后,将手里的木盆往地上一扔,对在地上闭着干嚎的黎驺娘说道:“一哭二闹三上吊在我这没用,我余初瑾从来不主动惹事,可事来了我也绝不怕。顺便再告诉你一句,你敢再往我身上泼脏水,坏我名节,我见你一回打你一回,不信,你且试试。”
话落,余初瑾端起木盆招呼了余攸宁便要往家去。
身后却响起那什么六姑的声音,“余初瑾你站住。”
余初瑾步子一顿,回头看向白了脸哆嗦着身子的六姑,冷冷道:“怎么,你还想再打一架?”
“你打了人,就想走?这天底下没这么便宜的事。”苗六姑怒声道,“我们去寨主面前评理去,就算你是寨主的外甥媳妇,他也不能包庇了你去。”
余初瑾点头,“那就去呗。”
话落,对余攸宁说道:“你回家,去和由娘子说一声,让她和我们去一趟黎寨主家。”
余攸宁点头,转身便走。
黎秋江攥着苗六姑的手,不住声的劝道:“六姑,算了,算了吧,就算是闹到寨主跟前去,又有什么好?你别闹了,我们赶紧回家去,早饭还没做呢。”
苗六姑回身便甩了黎秋江一个耳光,“你还是不是男人?你媳妇叫人给欺负了,你不说帮着出头就算了,连个评个理都不敢去?我问你,你是不是还惦主着这狐狸精?好你个黎秋江,你个没良心的……”
说着话,苗六姑便抓挠起黎秋江起来。
围着的人看看苗六姑,又看看抱臂作上观,只管看热闹的余初瑾,半响没能说出句话来。
想着,如果当初真是余初瑾想要给黎秋江做填房,黎秋江不同意却娶了这苗六姑,那可真是肠子都要悔青了!不过,怎么她们从没听说过这回事呢?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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