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半上午的时候,黎钱氏带着她长兄和牙保来黎家把契书给签了,苏洐将准备好的三百两银票给了黎钱氏。
黎钱氏一脸感激的对苏洐说道:“苏少爷,我早上把东西都收拾好了,这就跟着我大哥的马车一起运走,这是大门钥匙,给您。”
话落,递上一串用红绳拴着的钥匙。
又道:“家里的东西除了衣裳被褥,我什么都没拿,您若是有空,这会儿可以和我一起去检查一番。”
“不用了嫂子。”苏洐接过黎钱氏递来的钥匙,温声说道:“我信你。”
“哎,哎,哎。”黎钱氏又是高兴又是难过,她看着苏洐说道:“苏少爷,日后若是有机会和大姑娘来街亭乡,来家里坐坐喝口茶。我新买的房子就在街亭乡东大街,沿着街往里走,门外有株柿子树的就是。”
“好的,嫂嫂,若是有机会一定来叨扰一番。”
送走黎钱氏一行人,苏洐径直去找余初瑾。
余初瑾这会儿正听杭氏说着听来的八卦。
“花婆子说,昨儿黎大爷从五老爷那回去后,便跟大奶奶说五老爷让他休妻,不然,就要让他将手里的生意都交出去,大奶奶这才找了机会自缢的。”
“哎,大姑娘您别怪我多嘴,酒楼的事情还是算了吧。”杭氏轻声劝着余初瑾,“这件事情,若要论错,却是大奶奶三分错,黎大爷错七分。若没有黎大爷的首肯,大奶奶她敢做这样的事?再则了,这世上就没哪个女人愿意和旁人共用一个丈夫的,哪怕是自个亲妹妹。”
“你这番话,昨天世风当着老夫人的面也说了。”余初瑾轻声说道。
“三爷是个好的。”杭氏轻声说道:“虽然说性子浮躁了些,但三爷本质好,是个有担当的人。”
余初瑾点头,“是的,黎世风他三观很正。”
“三观?”杭氏看着余初瑾,“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余初瑾蓦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正想着怎么描补,却在这时苏洐大步自外面走了进来。
“初瑾,初瑾。”
余初瑾和杭氏齐齐站了起来,杭氏看着正穿过月洞门大步走来的苏洐,回头对余初瑾说道:“看姑爷这高兴劲,应该是事情都办好了。”
正说着话,苏洐已经大步走到跟前,目光亮晶晶的看着余初瑾,然后将手里攥得微微发热的钥匙递给余初瑾,“拿着。”
余初瑾看着白皙掌心中间的一串钥匙,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笑着说了一句,“你的房子呢!”
“什么你的我的。”苏洐抓起余初瑾的手,不由分说的将那串钥匙塞在她手里,“不管现在还是以后,你主住,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
余初瑾尚且怔怔不知反应时,一边的杭氏却是噗嗤一声笑着说道:“这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哄人的话都和旁人不同,这话大姑娘听着怎样我不知道,反正我听见了是很高兴的。”
余初瑾自然也是高兴的,两个人的婚事已经定下,不管苏洐能活多少年,比起相敬如宾她更愿意的当然是相濡以沫。
苏洐将余初瑾的反应看在眼里,笑着问道:“要不要去看看?钱嫂子走的时候特意交待了,她要带走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搬上马车了,那房子她是不会再回去了,还有,她说以后如果我们有机会去街亭乡,欢迎我们去她家坐坐喝茶歇脚。”
街亭乡和金瓯乡一南一北,若没有实在特殊的事情,怕是怎么样也不会去到那里了。
余初瑾将钥匙给了杭氏,“嫂嫂,你收好,明天一早我们过去看看。”
“哎,我知道了。”
杭氏将钥匙贴身收了,想着苏洐和余初瑾怕是还有话说,正打算找了个借口离开,却见余幼瑾一阵风似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幼瑾,你跑这么急干什么?难不成后面有狗追你?”杭氏打趣道。
余幼瑾跑到余初瑾跟前,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说道:“长姐,骆家来人了。”
骆氏自缢这么大的事,骆家不可能不来人,只却不知道,骆家来的是什么人。
不过,来的谁和她也没关系。
余初瑾拿了帕子,一边轻轻拭着余幼瑾额头上的汗,一边轻声说道:“幼瑾,以后要么就在这个院里玩,要么就去外面找秀瑶,小雪她们玩,不许再到后院去,听到没有?”
“老夫人那也不能去吗?”余幼瑾问道。
余初瑾点头,“对,老夫人那也不许去。”
余幼瑾想了想,点头道:“行,我记住了。”
余初瑾摸了摸她的头,柔声说道:“乖,想不想去看我们的新家?”
“不是已经看过了吗?”余幼瑾说道。
“那看的时候还不是我们的家啊,这会儿你苏大哥买了下来,它就是我们的家了啊。”余初瑾说道。
余幼瑾于是重重点头,“那我想去看。”
余初瑾便牵了余幼瑾的手,对苏洐和杭氏说道:“那走吧,我们去看看,看看屋子里除了被褥什么的还有没有别的要添置的东西。”
苏洐心知,之前他提议去看房子,余初瑾没有动,这个时候却提出去看房子,不过是担心等会骆家的人闹起来,即便她不在场怕是日后相见也叫黎老夫人及杨氏等人难堪,不如这会儿避了出去。
一行几人当即掩了院门出了黎家。
就如黎钱氏说的那样,除了衣裳被褥当日说好的,她什么都没带走。
杭氏一去便一头扎进了灶间,指着锅台后的猪栏说道:“大姑娘,我寻思着猪栏既然不用,不如在这挖个地窖,你说怎么样?”
这个时候没有冰箱,很多东西放不住,倘若地窖挖出来,一些蔬菜什么的不说保持个十天半月,最其码六七日还是可以的。
“我觉得可以的。”余初瑾说道,末了,又指着灶间后面的那一亩荒地说道:“回头找人把这里的围墙彻起来,再把牛栏,猪圈,鸡舍,鸭舍也给做起来。”
“这个弄弄简单,顶多十天半个月的时间。”苏洐说道。
余初瑾便道:“那明日,我们先去趟乡里,棉花和布先买回来,把被子和褥子先做起来,被褥有了我们便可以搬出来住了。”
“大姑娘,米,面这些东西也要买。”杭氏在一边说道。
“嗯,我知道。”余初瑾对杭氏说道:“明天叫上由大哥我们一起去趟乡里。”
一行人逗留到快吃午饭的时候才回去,想着这个时候,骆家的人就算要闹也闹完了。只,叫余初瑾想不到的是,她们盘恒了这许久,回到黎家却赶上了骆家人闹得最热闹的时候。也是这时候,余初瑾才知道,骆家的来是骆氏的娘常氏。
“哎,这家人可真是……”
送饭来的是施婆子,这些日子的相处,因着余初瑾教了她们很多菜式,施婆子心里既感激又佩服余初瑾的能干,私下里相处便也少了许多的拘谨,无伤大雅的八卦便也会和余初瑾说几嘴巴。比如这会儿隔着几堵院墙听到骆常氏的大嗓门,施婆子便捡着能说的给余初瑾解释了一番。
“说起来真是叫人哭笑不得。”施婆子拿着红漆托盘站在余初瑾身边,摇头说道:“大奶奶的娘家母亲非说大奶奶是撞了邪,要找跛觋大人来给看看,可这跛觋大人向来是行踪不定,一时间到哪去找?结果,你猜怎么着?”
余初瑾和杭氏交换了一个目光后,齐齐摇头道:“不知道。”
“大奶奶的娘家母亲说,她们寨子里正好前两天那个谁家的小孩丢了魂,请了乡里的金道婆在收魂,人她已经带来了,只是没得夫人和老夫人的同意不敢带进来。”
“那老夫人和夫人能不答应吗?万一大奶奶再有个想不通,到时候黎家不是要担了官司,便让人把金道婆请了进来。这会儿,那金道婆正在大奶奶的院里又唱又跳抓邪崇呢!”施婆子说道。
余初瑾闻言不由笑了说道:“我还说怎么这么吵,原来是这样啊。”
送走施婆子,余初瑾正待和杭氏坐下用饭,门口却突然响起串急促的步子声,与此同时似乎还有“叮铃铃”吃的铃丁声。
“这是……”
余初瑾话声未落,一个年约五旬作一身道姑打扮的妇人,突然一手持剑一手拿着个大铃当跑了进来。
没等余初瑾出声,道姑身后紧跟着追来了一个年纪与她相仿穿一身靛蓝棉袄,头发挽了个圆髻,发髻间插着亮闪闪银簪的妇人,妇人面相与骆氏有五六分相似,一进屋子,一对吊梢三角眼便直棱棱的朝余初瑾看了过来。
“咦,怎么跑到这就不见了呢?”
金道姑持剑绕着院子转了一圈,末了竟是拔脚要朝屋内走来。
余初瑾不声不响,默然上前挡在了门槛处。
“这位姑娘,这府里有妖孽作崇,还请你让一让,让贫道进屋缉拿。”金道姑冷了眉眼说道。
余初瑾看着金道姑,“妖孽?请问是何方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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