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吴宗忱气得吐了血,原本打算逗留几日的三人于当夜便回了莘唐县,而就在他们离开不久,黎海官一行人回来了。
昏黄的灯光下,杭氏抱着余幼瑾坐在一边,看着余初瑾拿根炭条笔在一张白纸上写写画画,待线条成了型,余幼瑾惊声问道:“长姐,你画了幢房子。”
没错,白色的纸上豁然是幢两层的青砖大瓦房。
“大姑娘,盖这样一幢房子怕是要不少钱吧?”杭氏轻声问道。
白纸上画着一幢青砖灰瓦的两层小楼,不论是主院还是东、西厢房全都是两层,别的不说,就说那有半间屋大小的如意门,杭氏都觉得这房子真要动起工来,没个几十两银子怕不能了事。
余初瑾放下手里的炭条,看着初具形状的房子,说道:“回头找个机会问问,看看这样一幢房子要多少钱。”
“好漂亮,我喜欢。”余幼瑾说道。
余初瑾捏了把她的小脸,“你喜欢,那回头把你卖了换银子做房子好不好?”
“不好。”余幼瑾干脆利落的答道。
余初瑾不由得和杭氏齐齐笑出了声。
“长姐,我回来了。”
院子里突然响起余攸宁的声音。
“攸宁回来了!”
余初瑾站了起来,欲待迎出去,不想他才刚起身,余攸宁却和由荣华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长姐。”余攸宁上前,牵了余初瑾的手,“老远就听到你们的笑声,什么事这么高兴?”
余初瑾一边弯腰掸着余攸宁身上的尘土,一边说道:“说要把你幼瑾卖掉换房子呢,她不同意,说你比她大,要卖也是卖你。”
“长姐撒谎,我没有说。”余幼瑾走了过来,站在余攸宁跟前,“哥哥,我没说,我就说我不同意,没说卖你的话。”
余攸宁笑着接了余幼瑾的话,说道:“长姐逗你呢,她才不舍得卖掉我和你。”
“我知道。”余幼瑾重重点头道。
杭氏这时候也走了过来,她问由荣华道:“荣华哥,你吃过了吗?”
“吃过了,是在五老爷那吃的。”由荣华说道,顿了顿又补充道:“老爷子这会儿还和五老爷喝着酒,我和攸宁吃好了,就先过来看看你们。”
“那快坐下吧,我去沏茶。”杭氏说道。
一行人进屋,围着圆桌坐了下来。
余攸宁眼尖,一眼便看到了桌上摆着的画了房子的图纸,伸手拿了过来,问道:“长姐,这是你画的吗?”
余初瑾点头,“嗯,你看看有没有哪里要修改。”
“我觉得挺好的。”余攸宁说道,顿了顿,“就是这怕是要不少的钱,我们有那么多银子吗?”
余初瑾现在手里的银子全部加在一起,也凑不够五十两,开春还要买泥豆的种子,她还想买牛,六个人还得吃穿用度,当真是一个子儿瓣成两半都嫌少了点。
“回头先问问,看看一幢房子下来得多少造价。”余初瑾说道。
余攸宁点了点头,将图纸放了回去,正待开口,耳边却响起余初瑾的声音,“攸宁,你们今天去哪了?”
“师父和五老爷带我们去大屋山了。”余攸宁说道。
余初瑾目光骤然一紧,她转而抬头看向由荣华,“去大屋山了?”
由荣华点头。
一旁的杭氏见了,少不得轻声说道:“老爷子和五老爷带着三爷去也就罢了,他们都是有功夫的,你和攸宁去,帮不上忙怕是还得添乱。”
“是老大人说让我和攸宁也去的。”由荣华轻声解释道:“老大人说,西戎和狄戎一日不除,这龛谷寨便永无宁日,虽然他眼下没权没兵很多事做不了,但也不能光这样被动挨打,他和五老爷商量着打算在大屋山里设置些陷井,就算不能把西戎人都杀死,但能挫挫他们的锐气也是好的,最其码他们不敢再把龛谷寨当自家的菜园,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之所以带着我和攸宁去,一是担心万一哪天我和攸宁会进山没防备伤着了,二是多少我和攸宁还是能帮上点忙的。”
由荣华没有说的是,郑骞真正的用意,是实地教学。
他们今天只是在大屋山里转了转,因为没有准备这才下山,明天再上山后就得在山里呆上好几天了,郑骞和黎海官商量后决定摸到沼泽地去看看。
因为怕杭氏和余初瑾担心,由荣华便把话给留在了肚子里,转而说起另一件事来。
“大姑娘,我听说你把那个姓吴的狗官给骂得吐了血,是真的吧?”由荣华问道。
余初瑾点了点头,“嗯,是真的。”
“哎呀,大姑娘你可真厉害!”由荣华一脸崇拜的说道:“我们才进门便听守门的老丁头说了,原先还想着是老丁头夸大其词,三爷还特意把十石喊来问了,五老爷说想不到大姑娘你还有苏仪之才。”
余初瑾到没想到黎海官会这样评价她,脸上绽起抹羞色,说道:“这又不是什么好事情,由大哥你快别说了。”
“怎么不是好事呢?”由荣华瞪大眼,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老爷子常说不战而屈人之兵,我一直弄不懂,这不打怎么能让人服气呢?这会儿算是明白了,真要有大姑娘你这口才,那还真不用打了!”
余初瑾顿时哭笑不得,心道:大哥哎,不战而屈人之兵,可不是这样理解的。
但眼下,她也没想解释什么,而是问道:“由大哥,五老爷他有没有说什么?”
“有啊!”由荣华看着余初瑾,“刚才不是说了嘛?说大姑娘你有苏仪之才!”
余初瑾:“……”
“那个……”由荣华看着余初瑾,问道:“大姑娘,苏仪是谁啊?”
“你管苏仪是谁呢。”杭氏笑着嗔了由荣华一眼,末了,敛了笑,轻声问由荣华,“荣华哥,那五老爷就没说要怎么对付这姓吴的吗?”
“没有。”由荣华摇了摇头,顿了顿,“不过,姑爷说他看那姓吴的狗官是个短命之相。”
短命之相!
余初瑾蓦然想起苏洐之前说的,这件事交给他来处理的话。
苏洐他莫不是打算给这姓吴的下毒?
念头才起,便被余初瑾给否定了。
吴宗忱可是朝廷命官,真要死于非命,一边虎视眈眈的蒋凤池岂会放过这样的好时机。这个道理,她懂,苏洐应该比她更懂才是。既然如此,那苏洐他打的又是什么主意呢?
同一时间,黎海官也在问着同样的问题。
“阿洐,你打小就是个有主意的,这件事你既然不打算让我出面,你打算怎么做呢?”黎海官问道。
苏洐摸着手里的白底青花茶盅,抬目看向目光关切的黎海官,末了,轻声说道:“五舅舅,如果我猜得没错,姓吴的有人会替我们出手收拾他。”
黎海官闻言不由眉梢轻扬,好笑看了苏洐,问道:“你是指蒋凤池?”
苏洐点头。
黎世风听得一头雾水,急声问道:“我,我怎么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五叔,蒋凤池为什么要替我们收拾吴宗忱那个狗官?他们不是一伙的吗?”
苏洐放下茶盅,唇角扯起抹讥诮的弧度,淡淡道:“吴宗忱既然心甘情愿给人当枪使,那他就要做好枪折的准备。初瑾的一番斥责让他当场吐了血,蒋凤池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倘若我没猜错,他一定会在吴宗忱的药上动手脚,等人一死就将所有罪责推到初瑾身上。”
“啊!”黎世风蓦然失声,“那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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