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离开?
余初瑾一怔之后,点头道:“好,那祝你们路上一切顺利,和你娘还有你爹说一声,明天,我就不送你们了。”
汪东良没有接余初瑾的话,而是沉吟了半响后,说道:“初瑾,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余初瑾怔了怔,目光疑惑的看了汪东良,心道:难道田氏提的那门亲,被她拒绝了还不死心,还想让汪东良再来劝她?
念头才起,余初瑾轻声说道:“把攸宁和幼瑾养大,有一天想办法像你们一样,带着他们俩回我们从前的家,京城去。”
她把京城两个字特别咬得重了点。
汪东良点头,目光明亮的看了余初瑾,“你这么聪明,这么能干,一定能达成心愿的。”
余初瑾到没想到,汪东良会这样毫不吝啬的夸奖她,一怔之后,不由的笑了笑。
“初瑾,你要多笑笑,你看你笑起来多好看。”汪东良轻声说道。
余初瑾脸上的笑一瞬僵住,慢慢的敛了笑,轻声说道:“只是太多时候,笑不出来啊!”
“初瑾,苏公子他挺好的,我之前偶然听三爷提起过,好似苏公子的娘亲想给他找个丫鬟,你……”许是觉得让余初瑾去给苏洐当丫鬟太委屈她,汪东良的话说到一半,突然话峰一转,“初瑾,我知道,这样可能太委屈你了,但是……”
“东良,谢谢你。”余初瑾打断汪东良的话,“我知道,你是替我考虑,有苏公子护着,黎世风他便不能把我怎么样,可是,你也知道,我这脾气真心不是能侍候人的。”
汪东良认同的点了点头,“确实,你这样的脾气,万一和谁来个一言不和当场就打起来的可能都有。”顿了顿,又道:“算了,还是想办法躲着点三爷吧,你躲着他了,日子长了他把你忘了,也就好了。”
“嗯,谢谢你,东良。”
汪东良摇了摇头,“那么客气干什么,我也没帮上你什么,好了,我回去了,你也进去吧。”
目送汪东良离开,余初瑾转身对手脚无措站在院里的由荣华和杭氏说道:“晚上就在我家吃吧,这些菜现在不吃掉,放到明天也得坏掉。”
由荣华朝杭氏看去,见杭氏点头,他才说道:“好,我看厨房里的柴不多了,趁着天色还早,我去把柴劈了。”
话落,转身角落里摊开晒着的柴走去。
“大姑娘。”杭氏牵了两小只上前,轻声问道:“你怎么不让东良和他爹说一声,让汪叔帮着和黎寨主说个情,说不得就能把仇给揭过去了。”
余初瑾摇头,“说不得。”
“为什么?”杭氏问道。
“你也听那个十石说了,这参片是黎老夫人服用的,黎寨主为此打了黎世风十几棍。黎世风既然能挨这十几棍都不肯说出参片的去处,显然是他知道不能说。不能说的事,为什么我们要去把它说破?万一惹来更大的麻烦呢?”余初瑾说道。
杭氏霎时白了脸,稍倾,不无自责的说道:“都是因为我,是我连累了大姑娘受罪。”
“嫂嫂这话就不对了。”余初瑾不赞成的说道:“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呢,救你是我自己拿的主意,既是我的主意,后果自然也该我担着,和你有什么关系?”
杭氏摇了摇头,但这个时候说再多的自责的话也没用,只能以后尽量小心点,避着那黎三爷走。
“大姑娘,竹架上的菜毁去了三分之一,这往后……”
“无妨。”余初瑾打断杭氏的话,“有些菜本来就到了换种的时候,毁就毁了吧。”
余初瑾当初买菜种的时候,就考虑过,这些菜种,那些是可以一直割着吃的,那些是到时候要拔掉重新换种的。便是黎世风不来闹这一场,过几日去镇上回来后,她也是要把竹架上的菜换一茬的。
天气要热了,该种些秦椒(辣椒)、黄瓜、葫芦、冬瓜、南瓜这些蔬菜了。只可惜,没有番茄,不然夏天的时候,一个番茄,一把霉干菜,一个葫芦或者小半个冬瓜加水煮熟,开胃又美味!
吃了餐简单的晚饭,余初瑾洗干净锅,开始炒青。
炒青前,她先烧了锅热水,然后拿了昨天晚上做好的茶叶,就着个破瓷碗泡了,自己一碗,杭氏和由荣华一人一碗。
“试试,看看味道怎么样。”余初瑾说道。
破旧的瓷碗看鉴赏不出茶汤的品质,但扑鼻的清香以及入喉的甘甜都让由荣华和杭氏连连赞赏不绝。
“大姑娘,我这辈子都没喝过这么好喝的茶。”由荣华说道。
杭氏也跟着点头。
两小只听见了,少不得扒着余初瑾,“长姐,我也要喝!”
余初瑾给两小只一人喂了几口,不敢让他们多喝,怕喝了晚上失眠。
“好喝,好喝,还要喝。”余幼瑾垫着脚尖说道。
“不能多喝,喝多了晚上就该睡不着了。”余初瑾抬了碗,对余攸宁说道:“你带幼瑾去屋里认字去。”
余攸宁点头,牵了余幼瑾的手往屋里走。
杭氏听了不由讶异的问道:“大姑娘,家里穷成这样,你还给买纸笔了?”
“没有,我就是拿了个破木盆装了一盆沙,让攸宁在沙盆里写字,教幼瑾认。”余初瑾说道。
杭氏听得眼前一亮,脱口而出道:“这个方法真不错,既学会了认字,也省去了笔墨纸砚的钱。”
“可惜当年你爹没能想出这个办法,不然你和我也能认不少字了。”由荣华叹息着说道。
提起父亲,杭氏脸上绽起抹黯然之色,稍倾,她抬头看了余初瑾,“大姑娘,你也教教我和荣华吧,这不认识字,走出去吃亏。”
“可以,你们要是想学,回头我再做个大点的沙盆。”余初瑾说道。
“想的,怎么会不想呢!”杭氏忙不迭的说道:“我爹和荣华哥他爹都是举人,小时候也教过我们一些,只后来日子艰难,久了便都忘记了。”
由荣华则说道:“大姑娘,木盆你就别操心了,我来准备。”
和夫妻佩说着话的功夫,余初瑾已经开始将鲜叶放入锅里炒制起来。
白天原本打算在山上找几株草药,可因为黎世风的出现让她忘记了这茬,这会子手跟锅底的高温一接触,那酸爽的滋味无异于拿刀割肉。可余初瑾愣是咬牙忍了下来,只有额头不动渗出的汗珠,在无声的诉说,她正受着怎样的酷刑!
临出门前,由荣华问余初瑾,“大姑娘,明天我们还是老时间出发吗?”
“明天不去了。”余初瑾说道。
由荣华和杭氏面面相觑,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余初瑾,“不去了?”
余初瑾点头,“去也白去,那几株老茶树肯定已经被砍了。”
“啊!”
夫妻俩齐齐失声。
余初瑾抬头看了眼头顶的月色,轻声说道:“回去吧,明天我们还得进趟山。”
还得进趟山?
夫妻俩瞪大眼看着余初瑾,有心想再问几句,但看着余初瑾眼下的青黑,咽下到了嘴边的疑问,说道:“回屋吧,外面有露水,别冻着。”
余初瑾点了点头,“外面黑我给你们照照路。”
目送着由氏夫妻俩走远,余初瑾打了个哈哈,转身进了屋,简单的洗漱一番后上床一觉睡到了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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