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才起,耳边响起道凄厉的哭声。
“娘……”
是比余幼瑾早出生半刻钟的余攸宁,正跌跌倒倒狂喊着朝这边跑来,因为年纪小脚步不稳,不长的一段路,连着摔倒了好几回,很快摔得鼻青脸肿的余攸宁跑进院子,一头扎在了门板上的温氏身上。
“你起来,你快起来,我不要你躺在这上面!”余攸宁扯着门板上的温氏,哭喊道:“你答应过我,说要带我回京城见爹爹的,你骗我,你起来。”
“哥,娘死了,她死了!”余幼瑾站在一边,哭着说道。
“你胡说!”余攸宁生气的瞪了余幼瑾,“娘,她不会死的,她怎么会死!”
余幼瑾被余攸宁吼得怔了怔,下一刻,委屈的朝余初瑾看了过来,“长姐!”
余初瑾上前,揽了余幼瑾在怀里,对眼睛瞪得像铜玲,眼泪簌簌直往下掉的余攸宁说道:“她死了,是真的死了。”
“你胡说,娘,她不会死的。”余攸宁喊道。
余初瑾松开余幼瑾,一把扣了余攸宁的手腕,然后指着木板上双眼紧闭一动不动的温氏,说道:“你给我看清楚了,她死了。我要你给我记住,记住她现在的样子。还有你给我记住了,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你记住了没!”
“初瑾!”一侧跟着落泪的田氏听到余初瑾的话,吓得脸都白了,一把扯住余初瑾的手,“你这丫头,你疯了不成?你娘她……”
“伯母,你知道我娘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余初瑾打断田氏的话,问道。
田氏看着余初瑾的目光骤然一紧,许是余初瑾的目光太过骇人,也可能是余初瑾说中心思。田氏避开初瑾的目光,咬牙道:“千户家今天除尘,你娘是被房檐上掉落的瓦片砸死的。”
“伯母你撒谎,瓦片怎么能砸死人?”余攸宁突然说道。
田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末了,狠狠一跺脚,说道:“你娘她确实是被瓦片给砸得,千户家请了大夫,可伤得太厉害,大夫才来你娘就咽气了。你们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话落,转身便急急朝自己家走去。
余攸宁要追上去,被余初瑾一把扯住。
“长姐,”余攸宁看了余初瑾,哭道:“我要去问她,问清楚,娘,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余初瑾却轻轻摇头,说道:“别去了,别让田伯母她为难。”
话落,她转身朝那些围着看热闹的人说道:“能不能请哪位大伯大叔帮帮忙,把我娘抬到屋里去。”
虽然说她们是外来户,但龛谷寨半个寨子住的都是流放的犯官和家属,可以说大齐朝三分之一犯事的官员都被流到这里,经年累月,便形成了眼下的局面,流放来的犯官及家属集中在了西边成了西寨,而龛谷寨的原住民则集中在东南边的仙女峰下,日久天长成了东寨。
也因此,余初瑾的话声才落,人群里便走出几个虽瘦但却精壮的汉子,帮着将温氏抬进了屋里。
“攸宁,你和幼瑾去烧水,我等会要给娘擦身子。”余初瑾对余攸宁说道。
余攸宁牵着哭得打噎的余幼瑾去了厨房。
虽然只有六岁,但往锅里加水,给灶膛添火,两个小家伙已经做得炉火纯青。
不多时,热水烧好。
余初瑾把余攸宁和余幼瑾打发到外面,她拧了帕子开始替温氏擦洗。
温氏的身子早已凉透,四肢也变得僵硬。
擦拭好身子后,余初瑾去解温氏头上缠着的白布,随着最后一层白布解开,温氏太阳穴上一块塌了的血窟窿顿时暴露在眼前,余初瑾放下手里的帕子,仔细的察看起伤口来。看着小孩拳头大的一片血窟窿,余初瑾想到,温氏是存了必死之心的吧?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使得温氏能舍得下年幼的三个孩子,而一意求死呢?
余初瑾叹了口气,拿帕子蘸了水仔细的擦洗起伤口和附近的血渍,收拾好温氏的遗容后,她将温氏漆黑却失了光泽的长发编了个垂在胸前麻花辫,又找了块白布盖在了温氏的脸上。
一切弄妥,余初瑾跪在温氏身前,轻而郑重的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的一双儿女养大成人,你的仇,我也一定会替你报。”
对着温氏珍而重之的磕了三个头后,余初瑾把打发到外面的余攸宁和余幼瑾喊了进来。
“你们想回京城吗?”
余攸宁和余幼瑾抬头看了余初瑾,两年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生活,让两个原本玉雪可爱犹如金童玉女的少爷小姐变成了小乞儿的模样,巴掌大的脸瘦得脱了形,漆黑溜圆的的眼睛少了往日的灵动,而多了些许的木讷迟滞!
好半响,才响起两人怯怯的声音,“想的,长姐。”
余初瑾看着俩人,点了点头,说道:“想回京城,那以后就要听长姐的话。长姐答应你们,一定会带你们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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