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骞停了下来,没有回答余初瑾的话,而是问她道:“那块荒地,你打算用来做什么?”
余初瑾一瞬怔在了那。
不明白,怎么郑骞会知道这件事。
郑骞看着余初瑾怔怔的神色,默了默,“昨天我一直没有离开。”话落,目光轻抬挑了眼靠山脚站着的由荣华,继续说道:“阎化成为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他吃了这样大的一个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您老昨天夜里留了下来,在暗中保护着荣华大哥。”余初瑾说道。
郑骞没有回答,但也没有否认。
余初瑾使了个眼色给怔在原地的由荣华,由荣华一惊之后,连忙上前抱拳揖礼,“多谢您老。”
郑骞没有理会由荣华,而是看着余初瑾,问道:“你跟黎海权要那块地,你打算把那块地用来干什么?”
“种泥豆。”余初瑾说道。
泥豆就是花生,只是这个时代的人称呼它泥豆和长生果。
“种泥豆?”郑骞目光疑惑的看了余初瑾,“种得活吗?还有,那么大的一块地,你全部都用来种泥豆?”
“也不是全部都用来种泥豆。”余初瑾说道:“还可以种上点椒,把泥豆套种在点椒中间,这样既不影响泥豆的产量,又多了一种营收。”
点椒就是花椒,后世大多用作调味料,可在这个异世更多的却是用作入药和香料,市场需求量极大。若是能够种植成功的话,是笔不小的买卖。
郑骞听完黎初瑾的话,上下打量她一番后,问道:“谁教你这些的?”
“我父亲。”余初瑾眼也不眨的说道。
所幸余昊是个饱读诸子百家精通君子六艺的吏部尚书,否则要只是个寻常出身,这锅还真没法往他身上甩!
郑骞点了点头,说道:“你父亲不该去吏部的,很显然户部更适合他。”
户部为朝中六部之一,最高长官亦是尚书,掌全国疆土、田地 、户籍、赋税、俸饷及一切财政事宜。历史上两汉时期,称“大农令”和“尚书民曹”。
余初瑾扯了扯嘴角,脸上掠过抹若有似无的笑。
“走吧,我们过去看看。”郑骞说道。
三人继续朝前走去。
要去那块荒地,坟山是必经之路。
走了约有半柱香的时间,三人站在了坟山外。
一个个坟包包安静的伫立在那,残旧的石碑像一扇扇小门,连接着这个世界和另一个世界。
由荣华有刹那的胆颤,但眼角的余光处,却见余初瑾和郑骞俩人都是一脸的无谓,下意识的又挺了挺胸膛,深吸了口气,便要继续带路。耳边却在这时响起郑骞的声音,“我走前面。”
话落,郑骞抢在了由荣华前面进了坟地,由荣华紧随跟在后面,余初瑾走在了最后。
荒地和坟山差着一丈多高的距离,一眼看过去,满眼都是杂草和荆棘密。目测,这块地少说也有个五六亩,要想开垦这块地,光清理这些杂草和荆棘就是项高强度的工作,更别说还有地里的石头和树根什么的。
这里可没有后世的机械开荒机,这是个什么都需要靠人力来完成的时代。
余初瑾想到的,郑骞和由荣华也想到了。
“大姑娘,这么一块地,光靠我们几个,怕是除这上面的杂草也得花上个一年半载。”由荣华说道。
郑骞点头道:“一年半载怕是都不够。而且,开荒最废的就是家什,那些东西置办起来可不便宜。”
余初瑾知道郑骞说的家什,就是锄头,铁耙,铁犁,犁铧……这些农家用具。
盐铁专卖,盐不便宜,铁当然也不便宜。
但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余初瑾不是遇上点困难就放弃的人,不然,前世的她也不能成为唯一一个走出大山的大学生,更不能成为著名法医学家王樰玫的关门弟子!
“下去看看。”余初瑾说道。
话落,她便朝着左手边一条废弃被杂草覆盖的小道走去。
由荣华连忙跟了上前,“大姑娘,你等等,我走前面,天热了,小心有蛇。”
余初瑾刚才便砍了根小孩手臂粗的木棍拿在手里,听到由荣华的话,她举了举手里的棍子,“有它呢,不用担心。”
说着话的功夫,她已经将手里的长棍“砰砰”的锤打着小道上的杂草,什么叫打草惊蛇,这就是了。
一路往前敲打,一路向下走去。
郑骞显然没有这个耐心,他一跃而起,眨眼的功夫就站在了荒地上。
这一手把个由荣华看得羡慕不已,想着,要是自己也有这样一身功夫多好,那样阎化成那些人还敢来欺负他?
郑骞在前面带路,余初瑾走中间,由荣华垫后,三人沿着荒地走了圈,回到起点时,余初瑾抬手拭了拭额头上的汗,对由荣华说道:“我刚才好像看到几个兔子洞,回头清理这块地时,把那几个兔子洞也掏一掏。”
由荣华当即便来精神,问道:“在哪里?要不,我现在就去把掏了?”
“狡兔三窟,这里又到处是杂草,怎么掏?”余初瑾问道。
由荣华恋恋不舍的咂了咂嘴,说道:“真是可惜了,本来想着还能打个牙祭呢!”
郑骞这时看了余初瑾,说道:“等今年冬天再动手吧,冬天的时候,把连着四周的杂草清了,中间的放火一烧,那个时候就简单多了。”
烧下来的草木灰还能当成来年的肥料!
余初瑾却摇了摇头,说道:“这才仲春的时间,离冬天还有大半年呢,耽搁半年的时间不划算。我觉着就像大爷您说的,明天开始,我就来清理四周,等清理的差不多了,一把火烧了。”
“那可得小心点。”郑骞说道:“这么大一片地,火一烧起来,被风吹到别处就不好了,这四周都是树林的。”
余初瑾点头道:“您放心,我会清出一条两丈宽的隔火带的。”顿了顿,又补充道:“这要是能知道哪天会下雨就好了,趁着下雨前放把火最是省事。”
余初瑾的话声才落,由荣华的声音响起,“大姑娘,我到时听说,有个人他会观天,能提前知道晴雨。”
余初瑾看向由荣华,“谁?”
“黎寨主的外甥苏洐。”余荣华说道。
苏洐?!
余初瑾脑海里一瞬想起那个文质彬彬,爱穿一身天青色素面直裰的少年公子。这人年纪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这个年纪就能夜观星相预测天气了吗?念头才起,却又想起“人不可貌像”这句话。
“可惜东良不在,不然,托他去趟黎家……”余初瑾叹了口气,没有继续往下说。
由荣华想了想,说道:“那要不,我跑一趟吧?就是不知道,黎家能让我见到苏公子不。”
余初瑾不解的看了由荣华,“为什么不让你见他?”
“你不知道,苏公子身子一向不好,就是因为身子不好,这才从京城回龛谷寨来养着的,听说要找个叫什么跛觋的巫医,只有他才能治得了这苏公子的病。”
“还有,苏公子的娘也跟着他一起在黎家住着,这个妇人可不简单,发起脾气来,连黎家的老祖宗,她亲娘,她都敢骂。你说,我这么一个人找上门……”
余初瑾默默的加了一句,不被打出来已经是很好的运气了!
但,说那苏洐身子差,她怎么不觉得呢?
身子差还一天到晚的在山里转悠?
“让攸宁去吧。”余初瑾对由荣华说道:“不直接找苏洐,找黎三爷,再让黎三爷帮着把苏洐请出来。”
由荣华当即点头道:“这个法子不错,黎三爷是个仗义的人,只要说几句好话,他肯定能帮这个忙的。”
黎世风是个仗义的人?
余初瑾撇了撇 嘴角,暗暗道:你怕不是对“仗义”两字有着什么误解吧?忘记他为一己私仇,砍了那几株老茶树的事了?
心里虽这般想着,嘴里却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只暗暗想着,最好那苏洐今天又出来转悠,说不得下山的时候就能把人给遇上了,省了余攸宁跑一趟之苦,也省得欠了黎世风一个人情!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到底还是叫余初瑾失望了。
下山的这一路,别说苏洐,就是连个人影子都没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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