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无遮街华灯初上,映衬的这条街都像裹着一层朦胧的薄纱。四周的喧闹声不绝于耳,这无遮街看着灯火辉煌,繁华无比,其实这里干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只要你出的起真金白银,哪怕你是要刺杀皇帝,也是可以为你组团去赴死的。当然,也没有傻的真去找死的。
稀世斋里伙计殷勤的送着客人,这“白鱼”刚在他这买了不少好东西,这可都是一批不太好销的货,但在他们无遮街里没有卖不出的货,也没有找不到的珍品。看着这条“白鱼”走远,伙计刚才那谄媚讨好的笑脸瞬时不见了,随即呸了一口。转身间看到窝在墙边身穿一身大红色衣衫的人,这人所裸露出的皮肤皆为黝黑色,一头卷发,那大眼珠子好像要鼓出来一样,还有一张大嘴,一笑倒是衬的那口牙犹为的雪白。
“呦,陈四儿,看这样今天这条“白鱼”宰下不少油水呀!”
说话的这个人大家都叫他大佬黑,是个玄夷,很小的时候跟着商队乘着船,从很远很远的地方过来。他们那里终年炎热,而且很穷很穷,穷到连穷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那种穷。他们那的人各个都生的黝黑高大,许是甚少与外界联系,也都只是一群空有蛮力,却不太聪慧之人。常被离之较近一些的宣武国掳来做最下等的奴隶。偏他厉害,随着商队到了这大蜀国,很是好学,这么多年摸爬滚打硬生生的从只能做奴隶的命,成了现在各国中最大“人市”的行主。明面上的正经买卖的奴仆姬妾,私下供人玩乐娼妓戏子,还有别国奴隶总之和人沾边的买卖就都要经过他。
“您老今天怎么亲自来了?”
陈四赶紧堆起笑脸,怕怠慢了这位主。
“不过是处理些贱奴,还用的着您亲自上阵?”
大佬黑瞟了他一眼,眼睛不由自主看向远处,说道。
“刚从南边回来,没什么事,看看我走后无遮街这片买卖的进项。”
陈四耳朵听着他的话,眼睛却顺着大佬黑的目光看向不远处。在人群中走来一位天仙一般的少女,穿着一身杏花微雨色的齐胸孺裙,飘逸出尘。精致的发簪在头上摇曳生姿,熠熠生辉,都说一步一摇伊人笑,这缀玉金饰尽显华美和精致,额头上红色的花钿又添了几分华贵妩媚之气。少女身旁跟着一位俊秀非凡的少年,雨后天青色显得这少年肤色更加白皙晶莹。这少年比身旁的少女高出半个头,两人的眉宇有些相似之处,看着像一对兄妹或是姐弟。看着他二人真是赏心悦目,心生欢喜。不知这少年说了句什么,逗的这少女笑吟吟的,那双灵动的大眼,含笑含俏又含娇,真真是谪仙般风姿绰约夺人魂魄呀。
这时大佬黑身旁的铁笼晃动了起来,那里面关了一位身材威猛眸有异色却浑身是伤的男人,一身看不出颜色的破烂衣衫,还带暗红色的血迹,有些伤口随着他的动作还在渗血。大佬黑身边的仆人,是这家店的掌事,看到这铁笼里的刚从斗场上带下来的兽奴如此没有眼色,便拿起腰间的钢鞭狠狠的抽打铁笼,钢鞭碰到铁笼发出极大的响声,坚硬粗重的铁笼也有些变形。那铁笼之人不但没有惧怕,反而目光中透露出更深的狠意,像一头要吃人的野兽,看的徐掌事也有几分胆寒,愣是不敢在有动作。生怕他挣破铁笼,出来将他撕的粉碎。有这种气势的人不该被困在这里呀。虽然对他有几分顾忌,但嘴上依旧不依不饶。不能在老板面前太丢面呀,老板信任才让他当了掌事,正是看重他的那股狠劲儿,难道他还怕个兽奴不成。怒道:
“你这腌臢下贱的狗东西,今天是想死在这吗?一会儿老子便把你吊起来好好的赏你几鞭,让你这身贱骨头知道厉害!”
说罢做出一副还要动手的样子,哪知这更加激怒了笼子里的男人,发出了更大的声响。
兰雨浓与弟弟苏耀烨第一次来这无遮街,这两人看什么都新奇,说笑间,看到前方摆放多个大铁笼,笼子有大有小,但这里面都关着人。有的关了六七个,最引人注意的是个高高的笼子,那里面关了一个男人,这个笼子比其他的都高,但笼子里的人还是要微微的躬着身子。他们顺着声音来到这家店前,牌匾上写着人市,这应该和白日里正街的牙行做的买卖是一样的。不一样的也就是所卖之人的来路了。
徐掌事见有一位这么漂亮的姑娘走了过来,只觉她实在是美丽,想用更好词语形容,奈何自己文化程度也就能看明白账本,难道这就是戏文里说的天上的娇娥她下凡来了。总之就是非常好看!众人看着兰雨浓,显然都沉醉在其美貌当中,最先回神的是大佬黑。这三十多年来,自己干的什么买卖,什么样的绝色没见过,自己阅人无数,虽然对这少女的容貌惊为天人,但是定力还是有的。
“这位小姑娘,是要买奴隶吗?”大佬黑凑到这姑娘身边问道。
他精壮的身型像一座小山一样站在兰雨浓面前,高大的身躯笼罩出一片阴影,他心里想的也正是若是将这姑娘掳来卖了,定能卖个高价钱。又看了眼这两位贵人的身后,跟着的随从护卫,虽只有五个人,但是他也感觉到了这几个人身上的杀气,都是些狠戾之人。他赶紧收了收自己的心绪想法,看他俩这身打扮穿戴,加上与生俱来的气质,这必是哪位皇亲国戚家骄纵出来的孩子,闲来无事来这无遮街闲逛看热闹。
这时铁笼里的男人向兰雨浓伸出一只手,险些要触碰到兰雨浓的衣裙,幸好被被反应迅速的侍卫柳赢拦下,并将雨浓护在身后。
刚才自己对面站了魁梧的外邦之人,身侧便是那笼中之人,还险些惊到自己,还好有柳赢在。
“你卖的这奴隶,好不懂事,险些伤到我姐姐!你们是有多少条命够赔?!”
苏耀烨出身豪门世家,从小就是金尊玉贵的养着,自家姐姐又是自己姑姑唯一掌珠,所以说自不会客气。
兰雨浓心想,这次本是与弟弟偷跑到这种地方来,也不想多生事端,趁着没闹出事之前还是先回府吧。
“我没被伤到,不要与别人计较。这天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
兰雨浓语调温柔,婉转动人,让人不禁又多看了她几眼。
那笼中之人,听到兰雨浓声音之后仿佛更加疯狂,那一双深邃有神的眼睛盯着兰雨浓,就在兰雨浓刚刚出现在他的视野里的时候他就一直在看着他。这是他前所未有的感觉,他想要这位姑娘带走他,他天天跟在这位姑娘身旁,他想杀掉那些看她的目光里透露出贪婪的人。他想只有他和她两人......
兰雨浓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也看向了笼子里的人,与他视线交错,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很美很清澈的眼睛,虽然脸上有污渍和伤痕,但能看出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俊美绝伦。但是她不喜欢,他看自己的眼神,眼里透漏出的感觉太让她害怕。刚要说,不买奴隶,想要赶紧离开。却听到一旁的大佬黑的声音响起。
“两位贵人宽宏,这是刚从斗场里活下来的兽奴,性格难免有些野性。买回去,保家护院还是可以的。”
徐掌事赶紧附和道。
“这能从斗场上活下来的,都是身手厉害的。”
“你都说这奴隶是从斗场上下来的,看着一身的伤,买回去能不能养好还是个问题呢!”
说完苏耀烨又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笼子里的兽奴,这人长的高高大大,若是养好了伤,想必也是很厉害的。这自己以后在出去为非作歹,带着他一定“如虎添翼”。
大佬黑和徐掌事,皆看出眼前这位贵公子有所犹豫,心想着这买卖能做,几十两金对他们来说买个玩物回去,那不就是在寻常不过的事。
“小贵人,这兽奴虽然身上带伤,但是恢复的很快。斗场上连胜的奴,身经百战,他为斗场赚了不少的钱,场主心慈给了条活路,将他送到我这发买出去。”
苏耀烨不屑冷笑道:“心慈?发买?这场主好事做的还真是别具一格!”
这话说的,让大佬黑他们没法接,这他们也不知道斗场那位是吃错了什么药,干了件这么人的事。也只能是干笑陪着。
苏耀烨心里想的都是,买回去有个自己的侍卫,这就不怕他身边的那几个总像他爹打小报告。那几个带着出去回家他爹训他,不带着出去外边那些他打不过的训他。关键是他谁都打不过。
“就他,买了!”
苏耀烨这个位小霸王,是个荤素不忌的主,苏老爷和夫人一共生了五个孩子,先后夭折了四位,如今家里就剩下这么一位,苏家从上到下无不宠爱纵容,他就是想烧皇宫,他爹拼死也要为他一试。
那边不废力气就能做成生意,当然是让老板欢喜的。而这边,侍卫们开始犯难,偷溜到无遮街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玩,没出什么岔子就算了,这一会儿还带回去个奴隶,还是个斗场兽奴,这让他们怎么和家里的主人交代。希望兰雨浓能阻止表少爷。大家的心里已经开始流泪了。
兰雨浓心想着,自己这个表弟,从小体弱,是苏家这一代里唯一男孩子,又是舅父舅母唯一的孩子,自己也很疼爱这个表弟,不过就是买个奴隶,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两姐弟继续开心的往前走,准备回家,后面跟着的侍卫张峰去付钱领人。笼子里的男人被放了出来,脚镣手镣和一并除了。其实张峰是有防备的,他觉得这个人太不对了,股子里透露出一股杀伐的气息,根本不像个奴隶,他怕这个男人伤到他家小姐,他押着这个人在后面慢慢跟着自家主人的步伐。直到自己小姐上了马车。他才微微的有些放松。
就这样,兰雨浓一行人回到了兰府,并将那个买回来的奴隶带进了兰府,如果让苏耀烨知道,以后这个奴隶会和他最喜欢的姐姐纠缠一生,他的肠子是否都已经悔到发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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