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郡也不知自己看了多久,只是挪开眼时脸颊如霞般红,林青君打开餐盒,取出一碗糖水,放在案上。
“许太医,知道您熬夜研医,今夜又逢雨水发凉,我便做了一碗黑糖姜汤,给您驱驱寒,喝下再睡也能香些。”林青君柔声道。
许文郡连忙双手接过,不自在的咳了咳,轻轻点点头,侧过脸去,舀了一勺送到嘴边,欲要饮下,结果被烫的唏嘘不已。
林青君见状掩嘴偷笑,递过丝帕,道:“许太医吹一下,仔细烫。”
许文郡笑容可掬俯了俯身,双颊不知是烫的还是臊的,泛起潮红,窘迫道:“让姑娘见笑了!”
雨渐渐停了,听不见树叶被淋打的声音,淡淡的月光如水,静静的一缕白月光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
许文郡喝完姜汤,转身道谢:“有劳青君姑娘了。”
“许太医白天要医治乡亲父老,晚上还要研究药方,我这区区之劳,又何足挂齿。”林青君莞尔一笑。
“救死扶伤乃是医家本分,实在算不上什么伟事。我虽是御医,却也只是资历尚浅的三等御医,比不上令尊大人一世行医的功德。”许文郡自愧不如的说。
林青君缓缓走到门口,看着院里的水溪,浅笑道:“虽为医者,却也有贪生怕死之徒,我佩服父亲,更佩服许太医,在此,受小女子一拜。”说罢,林青君向许文郡俯了俯身行礼。
“青君姑娘请起。”说着,许文郡上前扶起林青君,四手相触,两人同时躲开了,双颊更是红透,嘴角不自然的上扬。
倾刻间,房内空气凝固,两人对面站着,相视两无语;浅笑间,目光悄悄躲避,静的都能听到呼吸的声音。
许文郡紧张的抿了抿嘴唇,面带笑意的说:“昨日给令尊大人请脉,见脉相平稳有力,高烧已退,想来不出几日便可痊愈了。”
林青君听到后喜笑颜开,双颊的酒窝更加醉人,许文郡痴看着目不转睛,林青君柔声道:“有劳许太医了。”
“青君姑娘可千万别太客气了,有姜汤再侧,也不觉得辛苦。”许文郡羞涩的说出口,目光不离林青君。
林青君知他意,嘴角上扬,侧过脸颊,看着桌子上的药方,药方旁还放着一本《许氏集传》,林青君拿起书册翻看了几页,见字迹竟与药方上的一样,惊喜的问:“这本集传是你写的吗?”
“是!每次行完医,我都会如实记录一些感想,也会记录一些难题的解决药方,闲暇时再翻阅别有一番见解。”许文郡认真的说。
林青君听到后,露出惊讶和仰慕的神情,“许太医果然有心,小女子觉得许太医日后定会成功,不负一番苦心。”
许文郡笑着俯了俯身,“多谢青君姑娘。”
林青君翻看了几页,念着上面所纂写的药材,像是司空见惯那般,声音虽小,许文郡却还是听到了,不免惊讶的问:“青君姑娘也懂药理?”
“许太医也太小看小女子了,我随家父行医多年,不敢比大夫艺术超群却也算半个行家了,京中御医没来之前,都是我辅佐家父抓药,可是如今家父却病倒了...我却无能为力。”林青君的语气变得沉重,刚刚的活泼刹那消失。
许文郡见状上前,不知所措的双手轻轻抚了抚林青君的双肩,怜声道:“姑娘不必伤怀,令尊一定会好起来,我愿以性命担保。”
林青君愣了愣神,凝视着许文郡,像是看着一个珍宝,吸引的她无法挪眼,片刻,她轻轻退后几步,紧拥着《许氏集传》俯身道:“天色已晚,叨扰许太医安睡,小女子告辞了,这本集传可否能让小女子带回闺房阅看一番?”
听闻自己的东西要被一个姑娘家带回闺房,许文郡不由得涨红了脸,恬笑道:“姑娘请便,不是之处还望姑娘多多提点。”
“互相学习,告辞了。”说罢,林青君露出一分不易察觉的浅笑,款步姗姗的走到廊下撑起一把青伞,回眸看了一眼许文郡,迎合着淡淡的月光,悄然离去。
亦是迎合着月光,他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有着柔柔的光,他看着她,像是看着一朵守护了千年才绽放的睡莲,瓦片上滴落的雨水都被温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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