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何处去（9）

次日清晨，顾晚晴早早就起了床，和国外留学时一样，穿着白色的蕾丝睡衣坐在窗边看书。

父亲昨日给她的那把手枪，这会儿正安静地躺在梳妆台的抽屉里。

她心里对自己的婚事有了决断，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对顾晚晴来说，她只想在去东江之前过好自己当下的生活，好好陪着父亲和几位兄长。

至于去东江以后，她没打算和那个叫罗浮生的未婚夫有什么纠缠。

她只想见见那个人，当着人家的面把想说的话讲清楚，顺便瞧瞧洪澜从小就生活着的那座城怎么样。

读了几页书，时间不知不觉就这样过去了，服侍顾晚晴的小丫鬟在走廊里轻叩了好几声，才让完全沉浸在书里的顾晚晴慢慢回过神来。

顾晚晴合了手里捧着的书，起身，走去门口将反锁的房门打开，由着小丫鬟进来伺候她洗漱更衣。

不似好友洪澜那样沉迷各种好看的洋裙，顾晚晴的衣柜里更多的是做工精细的旗袍，完全展示东方女性那种玲珑线条。

梳妆台旁边被擦得不染纤尘的镜子里，很快就出现了一个穿着宝蓝色旗袍的姑娘。领口、袖口纹下的金色滚边和花扣相映相辉，丝绒的面料衬得她温婉中不失端庄大气，收腰处尽显女子曼妙身段。

顾晚晴皮肤本就白皙胜雪，被宝蓝色这么一衬，娇嫩的皮肤好似暖玉，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阿杏：小姐穿这身真好看，还是大少爷会选。

说话的这个丫鬟，叫阿杏，十八九的年纪，是早几年被顾晚晴和顾文轩从老鸨手里救下来的。

乱世里，穷人活不起总免不了卖儿卖女。

顾晚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看了一眼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小丫鬟，垂眸浅笑。

顾晚晴大哥这两年，确实越来越会挑布料了。

顾晚晴改天我出钱，让他给你也选身好看些的料子，做个旗袍打扮打扮。

阿杏：这可使不得…

阿杏：阿杏不过是个下人

阿杏：承蒙大少爷和小姐收留…

顾晚晴的话，直接唬得小丫头跪了下去，娇俏的一张脸低垂着，不敢再接话。

顾晚晴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帮着理好搭在胸前的两缕小辫。

顾晚晴你虽伺候在我屋里，可在我心里，从来都不是什么下人身份，不然我也不会教你读书写字的。

阿杏：大小姐…

顾晚晴别动不动就跪，咱们司令府最不兴这种规矩。

顾晚晴还有…

顾晚晴将阿杏的手握住，打量着她出落得越发清丽的模样，一语道破她偷藏的心思。

顾晚晴你这年纪，也该打扮打扮的。多穿些颜色鲜亮的，久了，大哥自然也就注意到了。

阿杏：大小姐…莫要说这些，阿杏身份卑贱，断不敢高攀少爷…

顾晚晴你对大哥的心思，我是瞧得清的。

顾晚晴我大哥这些年只顾生意上的事，男女之事上没见他开什么窍，倒是难为了你。

阿杏：大小姐…

顾晚晴过几日我去选料子做衣服，带你一起。你是我屋里的人，就算不为大哥也该穿些像样的。

始终在意身份的阿杏，自然不敢再说什么违逆了主子，低垂眼眸点了点头，屋里服侍完自家小姐后，乖乖跟在身后，随着顾晚晴一起去了楼下。

客厅里坐着看报的顾文轩听到楼梯处传来的声响，抬头轻扫一眼，看清来人以后，声音温柔地开了口。

顾文轩：怎得起这么早？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该多歇歇才是。

顾晚晴在家里要待好久呢，怎么也能歇够的。

顾晚晴笑着接了话，径直走去兄长的对面坐好。

顾文轩：这身旗袍，可喜欢？

顾晚晴兄长选的，晚晴自然喜欢。

顾晚晴过几日我想上街再多做几身，留着去东江的时候穿，兄长眼光高，陪我去挑挑吧。

顾晚晴顺便带阿杏一起，她这年纪也该好好打扮打扮才是。

听小妹提到东江，顾文轩的眉宇间浮上一抹不悦。

他本想说些什么，又被小妹的话打断了思绪，顺势抬眼瞧了瞧站在小妹旁边低着头的小丫鬟，点头应允了。

顾文轩：好，这段时间我不忙商会的那些琐事，在家陪你。

顾文轩：姑娘家多做些衣服，总是好的。

他无心的一句话，落在阿杏耳中，让她那颗心跟着乱跳了很久，耳垂羞红好似玛瑙。

顾大少爷这样的人，不该被自己这样惦记的。

可情之一字，最是难断。

阿杏明明知道不该，还是忍不住心动，忍不住一次次去偷瞧那个金尊玉贵的男人。

顾晚晴那我就替阿杏谢过兄长了。

顾文轩：你看重的人，我自然不会委屈了她。

顾文轩：她没卖身契的，在这府里本来也算不上什么下人。

顾晚晴嗯，兄长能这般想就好。

阿杏耳根这会儿都红透了，她怕被瞧出什么异样，支支吾吾地以去厨房帮顾晚晴端补品过来为由，很快就慌里慌张地逃离了客厅。

客厅里只剩顾家兄妹俩。

顾文轩：父亲昨天在书房里…

顾晚晴我和他提了要去东江的事，他应下了，还给了我一把枪。

顾晚晴让我留着傍身用。

顾文轩：嗯，那里不算消停，备把枪也好。

顾文轩：你真想好了？罗浮生在东江的名声可不算太好。

顾晚晴我想抛开那些流言，亲眼瞧瞧。

顾晚晴乱世里，太多东西当不得真。

顾晚晴淡然一笑，说话时，眼神里带了某种坚定。

顾文轩最了解小妹，他见了她这副表情，也没像其他两位兄弟那般偏激反对，轻嗯一声，很快就转了别的话题。

与此同时，远在东江的罗浮生，还不知自己有位即将跑来的未婚妻。

跟朋友在外面疯玩一整夜，这会儿正躺在美高美的楼上，做着自己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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