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齐昭用了什么手段,卓子澄真把沈鹤拉下水了,并且证据确凿,沈鹤有口难辩,被充军流放。
噩耗突至,沈夫人一生以夫为天,送别了夫君后日夜哭泣,据说生生哭瞎了一只眼。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姐姐本定了亲的,可那家因此事,非要退婚,没办法,只能应下,沈家大姑娘也是个刚烈性子,直接绞了头发去做了尼姑。
是以,霁月再次遇见沈知舟,他似乎一夜间老了许多,不复意气风发,唇边胡茬横生。
霁月公子别太难受了……
在陪着沈知舟闷坐了好长时间后,霁月才开口劝道。
沈知舟:怜安……你说这世道……我爹明明不曾做亏心事,我姐姐也不曾……怎么偏偏就……
霁月依那家趋炎附势的小人性子来看,令姐嫁过去怕也是受苦。
倒不是伴在青灯古佛边,落个清净。
沈知舟:可我家中还有两个妹妹……
父亲充军,母亲残疾,沈知舟骤然成为了一家的顶梁柱,什么事情都要考量,他又未曾娶妻,又没个兄弟,一时间,竟然没人帮他分担半点。
他家人是没做错什么,可这世道,从来都是不讲公理的。
霁月不知该怎么将这话告诉沈知舟,又陪他沉默了一会儿。
霁月若是有一天,你知道是何人陷害了你父亲,你会怎么做?
沈知舟:自是禀报圣上,求圣上为家父做主。
霁月叹了口气,他还是这么天真,若真把这件事捅到天子那儿去,岂不是逼着天子承认自己做错了?
齐敬霖是皇帝,是个刚愎自用的皇帝,这样的人,永远不会承认自己错了。
霁月那……若是没有用呢?
沈知舟:怎会没用?
沈知舟不解地望向霁月,霁月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给他说。
沈知舟:若是没有用……那也不代表我爹的冤屈没法洗清了是吗?我必与陷害之人拼死斗争,求一个公道。
霁月微微一怔,看向了沈知舟,他的眼睛依旧很亮,很坚定,明明白白地告诉霁月,他不会放弃。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不配和他坐在一起。
这么想着,她就起身了。
几天前,师父又给了她一个任务,刺杀蜀中镇守王翀彦,任务虽成功了,但王翀彦武功高强,她到底是被伤到了,这猛一起身,就牵扯到了她腰间的伤口,剧痛传来,逼得她又坐了回去,闷哼了一声。
沈知舟转头,看见少女蓝色纱衣上氤开了一片血迹,立刻急了。
沈知舟:你这是怎么了?
霁月没事,旧伤。
回去上药就好了。
沈知舟:如何会没事?你一个女孩子,伤的这么重……要不要我请大夫?
霁月不用,不过皮外伤,上点药就好了。
沈知舟本还想去找大夫,但霁月很是坚持,不由得也作罢,小心翼翼地扶霁月起身。
沈知舟:怜安,疼吗?
疼吗?
自然是疼的,可这么多年来,受伤已经是家常便饭,最严重的一次,任务失败,不仅自己一身是伤,血淋淋地回来,还要去刑罚堂领罚,哪怕师姐哭着磕头求师父饶过她,那蘸了盐水的鞭子还是毫不客气地招呼在了她身上。
而那不过是开胃菜,那天她从刑罚堂出来,就剩了一口气,差点就没挺过来,然而师父是不许她喊疼的,他身边不养废物,喊疼的就是废物。
可她毕竟是凡胎肉体,习惯了疼痛,不代表她就不痛,骤然被沈知舟这么一问,心下不是没有感动,别过头去:
霁月不疼。
沈知舟:你怎么这么倔强?女孩子怕疼不是正常的吗?
霁月我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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