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馆里的奇境异物倒也不少,我看着围着静电球满是好奇的余周周跟脸颊绯红的林杨,叹了口气,把目光重新放到正靠着墙壁看政|治资料的郑彦一。
看来米乔的月老做的蛮成功的,成功了二分之一,那二分之一便是林杨和余周周,而另外二分之一的败笔,就是我。
我无奈地走回了郑彦一身边,看着他“刷刷”地翻动着资料,一页有一页,只是扫一眼,好像能够过目不忘。但实际上,他每翻完一次都要回头再翻一遍,到头来,可能什么都没记住。
“你这样翻是记不住的。如果你现在很焦躁,不如我们先聊聊天,放松放松,这样效率才会更高。”
郑彦一偏过头来看我,原本紧皱的眉头倏然放开,脸上挂起了礼貌而不真实的微笑,略带一丝歉意,说:“那好吧。”把书关上,放进了黑色的书包。
今天他穿的比较随意,一件纯白T恤加上一条牛仔裤,及眉的发丝耷拉下来,显得有些慵懒。
我看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好看。余淮的五官都还可以,但是没有特别好看的五官,只是放在一起整体水平比较高,而郑彦一的眼睛很好看,像璀璨的星辰一般。
“这里人多,我们换个地方再聊。”
他点了点头。
于是乎我们离开了乏燥无味随便进了一个大学的校门,在一片花圃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她’到底是谁?”我不知是不是脑抽,只是突然想起他的那句“她也这么说过”以及当时他黯淡的神色,把压在心底许久的秘密平静地吐了出来。
我看见他疑惑的样子,便补充道:“东京很远。”气氛变得沉重起来。
“余周周。”十分平静的声音,没有丝毫避讳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我思忖了半晌,还是问出了那句话:“你喜欢她?”
他不言,只是略带迟疑地摇了摇头,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你不会懂的。我不会允许自己有任何不该有的情愫,因为自己尚未有这个资本,现在的任务就是救活自己半死不活的成绩,哪怕是死马当活马医也得试试。”真挚的语气。
“我怎么会不懂……?”
他只是摇了摇头,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深夜读书所留下的疲态尽显无遗。
“……我们都一样啊。”我调整自己的位置,让他能看见自己的双眼,说,“我又怎么会不懂……”
“我们不一样。
“我其实很喜欢篮球,但是自己总是打不好,所以自己花了六年的时间每天都会腾出一个小时练习球感,但时至今日,我连球场都不敢上。
“我其实很喜欢绘画,在这方面也有天赋,但是家里的长辈亲戚不会给予这一天赋任何欣慰的眼光,只会冷眼相待,说这是没有用,没有出路的。是没有用的孩子才走的路。
“我其实很喜欢物理,但化学一塌糊涂、无可救药的成绩让我被迫学了文科,每一天我备受文言文、哲理、法律的折磨,但他们都觉得这样的我才会变成最好的我,东京也离我越来越远,我完全与自己的梦想背道而驰。”
他说的话毫无征兆,似乎是在倾诉,也可能是在抱怨,但字里行间透露出的,只有疲惫,我只是看着他,看着他平静白皙的脸,看着他渐渐空洞的眸子。
所以你还是喜欢她对吧,如果你有资本的话现在也不至于是个死局对吗?
“东京很远……哈哈哈……”他苦笑了几声,整个身体瘫软在椅背上,用右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满是讽刺地说,“再远也不过是几个小时的机程,也不过是一张飞机票就可以唾手可得的,可是,我却要备受折磨,却还完成不了自己的梦想。”
“你以为你是最可悲的?”我笑了笑,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我从小就已经没有了自由,连个梦想都没有,连做梦都是在做题,你至少还有你的东京不是吗?”
他不言。
“我连朋友都不敢交。多重折磨压制着我,让我变得很奇怪,一方面觉得自己孤单寂寞,另一方面却非要装成大家都不喜欢的样子,因为我怕显露真实的自我会被否认,还不如一开始就被一票否决……”说出这些话之后,我感到十分轻松,略带惆怅地问道:“你又懂我的感受吗?”
他挪开了手,坐起了身子,怔怔地看着我,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只是避及刚才的话题问我:“米乔快死了对吗?”
我只是点了点头,不想再哭。
我有的时候很羡慕米乔,羡慕她的洒脱张扬,能享受自己最美好的年华,大声地说出自己的心声,哪怕听起来有些大逆不道。但我却不能,因为我怕我现在享受完了甜,剩下的日子会全是苦的,但对于她来说,没有这种顾虑了。
所以说她活得比我轻松、有意义,我没有资格用廉价的眼泪去怜悯她。
我把目光重新放回了郑彦一的身上。
余周周才是你的东京,对吗?
没有问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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