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只觉得做了好长等到了一个梦呀,长的她不愿醒来。
在梦里,她用十余年的专宠,换来了是四十余年的长门自缚。
这金屋藏娇一诺,终究陷进去只是她一人!
她缓缓醒过来,对上他焦灼眼眸。
显得整个人异常平静,他看着她这样有些害怕,扶住她肩膀“娇娇,你怎样了?你哪不舒服你告诉我,你别不说话好不好?”
她开始笑,笑到最后平添了几分悲怆“刘彻,你告诉我,金屋一诺,从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陷进去了,对不对?”
他一愣,他能说些什么呢?终究是自己对不起她。
好半天,才讷讷的说“你都知道了?”他早就该知道的,她迟早会想起来的,换位思索,他若是娇娇,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他在她那里拥有的所有时光都是赊来的,迟早有一天会全还回去,连本带利的,连同他的心一起。
她挡住自己的眼眸“是啊,连同长门宫里四十余年里的每一瞬间都记起来了。此生不复相见,好,好得很呢。”
他心里又惊又痛,他是真的怕,怕她从此不理他了。
可他能解释什么?解释他原本打算收了馆陶和陈家所有的权后再跟她破镜重圆?解释他原本是想跟她厮守一生?她一生无子也是自己的手笔。
看着他这样慌神的样子,她感到一阵快意,他刘彻也有今天。
她起身狠狠的把他抵在墙壁上,看着他的俊颜朗声说道“刘彻,我陈阿娇愿赌服输。输了就是输了,所以我从来不怪你,因为你眼睛确实是瞎。我也不曾后悔和你在一起的所有时光,你也不要后悔。这一次,是我先放下了。”说完后就往后退一步,行了个标准的宫廷礼转身离去。
刘彻拽住她“前尘往事你说忘就忘?这一次,是我不准!”对上她嘲讽的眼神,语气稍微缓和“你若是因为卫子夫,那大可不必,你若是想,我现在就可以杀了她,只要你回来,回到我身边。”
拜托,这一次换他放不下了,可不可以,给他一次机会?
听闻此言,阿娇心里哇凉哇凉的,曾经跟他情深义重的,至少是自己认为他对卫子夫是付出过真心的,他也为了卫子夫负了自己,现在居然对自己说只要自己想,自己就可以杀卫子夫?他究竟有没有真正的爱过一个人?
她推开他“我以为,你明白了,你还是不明白。咱们两之间的问题,根本就不是卫子夫的事儿。刘彻,我劝你做个人吧,别再让我恶心了。别让我为曾经的自己感到不值。”
他茫然的放开了她,任由她走。
不是……卫子夫的问题?那是什么?他究竟是哪里错了?
阿娇离开了清凉殿,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呵,椒房殿啊,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甚至做梦都想着做回这中宫之主。而今,她却是再也不稀罕了。
她就静静地坐着思考着自己的一生,大抵是是前半生太过顺遂,所以后半生才把所有的苦都尝遍了吧。
她忽然就很想外祖母,那俩个历尽风风雨雨却依旧坚韧如初的女人。
其实重活一辈子,她才知晓一个人的一生当中不应该只有爱情,还有亲情和友情。
想到什么她就去坐什么。到了外祖母的长乐宫,外祖母很是高兴“娇娇今日怎么想起来看我了?你与彻儿听学听的怎样?与他感情可好?”
阿娇很是心酸,抚摸着她苍老的手,淡淡笑道“想外祖母了,就过来了。”
窦太后一脸不信,虽然眼睛不好使,但能听出阿娇语气中的低落,不复以往的欢快。
一脸严肃的开口道“可是彻儿欺负你了?”她摇摇头“没有。”窦太后把她揽在怀里“这就怪了,除了彻小子还能有谁?你这丫头简单的很,只有一个彻小子,其余的人你惯不会放在眼里的。”
她叹了口气“原来我这般简单吗?只是一个刘彻就可以概括?”
她摸到娇娇的脸蛋儿,捏了捏,“这样很好啊,有可以期待的人,有可以爱的事,活的简简单单,也没什么不好。
不过你别看彻小子他平时精明得很,治理国家也很有办法,但他唯独对男女感情之事上要晚熟的多,你要多等等他,等他什么时候是真明白如何去爱一个人的时候,再坦坦荡荡的与他爱过一场也不迟。”
她扭头看向外祖母“无论多久也不晚?”
窦太后摸了了摸她的头,神色似有怀念“无论多久也不晚,直至七老八十,直至生命最后一刻,也都不晚。只要他能真的明白。”
阿娇点点头,似懂非懂的记住了。
在外祖母那里待了好长时间,心里舒服多了,阿娇就回了自己的寝殿好好的睡了一觉。
而这边刘彻就没有那么舒坦了,烦躁的要死,他冥冥之中要抓住了什么,可却又什么都没抓住,这种感觉真要命。
至于侍从来问卫子夫当做如何打算,他揉揉眉心“让她去浣衣坊。没有我的命令不许随意走动。”侍从领了命就下去,不做多问。
而这回似乎是所有事都赶到一起了,王太后派人传话,让他过去一趟,他都心烦死了,她还在这儿添乱,他知道他娘想要找他干嘛,还是说阿娇的事。
他回绝了侍从的传话,可过不一会儿又来了,没法子,他只好亲自会会。
到了太后的宫中,王太后迎了出来。二人来到内室,“彻儿,把这香给阿娇用上吧,你应该知晓的,阿娇纵有千般好,也不能让她怀上你的骨肉。”刘彻看着眼前的香,想起前世自己沉默的接下香,利用她的信任,将这香日日夜夜在她身边点着……想到她因无子而暗自着急,而后发现真相后的万念俱灰,她那般聪慧,只怕早就知晓,可还是不死心,只轻轻的一句“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啊?”就将他的心诛了千遍万遍。
他忽地笑起来,正视着王太后“母后,朕不做。”
王太后精致的面容有片刻扭曲“为什么?又不是让你要她性命。只是让它没有孩子而已。你也知道,她陈家本就势大,若是再让她怀了孩子,岂不是反了天?这其中利弊你想必是比我还要清楚。”
“那母后你也当知道,在后宫之中有个孩子意味着什么!你也是曾经一步一步熬过来的!为什么就不能体谅一下她呢?”
王太后一愣,态度缓和了些许“再让她过继一个干干净净的孩子也成。”
“过继的孩子?你是在逗我?连亲生的孩子可能都感情淡薄,更何况还是隔着一层关系的孩子?”
“而且,阿娇的孩子,我真很期待,等朕百年之后,男儿她将来可以跟着他去封地上,女儿,她可以跟着她去公主府。”言罢,刘彻起身就走了。王太后知他心意已决,也不在多说什么。
当然,阿娇睡得很熟,自然是不知道这顿争执,永远都是这样,她永远都不知道他为自己做出的努力。也不会知道他为这段感情付出的努力。
她以为斩断的情缘却是他费劲捡起的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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