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嬛超甜（17）

因为前朝的战事，玄凌一连几天都在华妃那里，华妃也因为年羹尧的关系再度复宠

玄凌一连好几日没到甄嬛的寝宫来。虽然玄凌一早嘱咐过甄嬛，可是甄嬛的心里难免有些闷闷不乐。

白天的辰光越发长了。午后闷热难言，日头毒辣辣的，映着那金砖地上白晃晃的眼晕，一丝风也没有。整个宜芙馆（甄嬛在圆明园居住的寝宫名）宫门深锁，竹帘低垂，蕴静生凉，恨不能把满天满地的暑气皆关闭门外。榻前的景泰蓝大瓮里奉着几大块冰雕，渐渐融化了，浮冰微微一碰，“丁玲”一声轻响。

昏昏然斜倚在凉榻上，半寐半醒。身下是青丝细篾凉席，触手生凉。我自梦中一惊，身上的毛孔忽忽透着蓬勃的热意，几个转身，身上素纭绉纱的衣裳就被濡得汗津津的，几缕濡湿了的头发，粘腻的贴在鬓侧。

佩儿与品儿一边一个打着扇子，风轮亦鼓鼓地吹。可是那风轮转室内，一阵子温热一阵子凉。

甄嬛半阖上眼睛又欲睡去。蝉的嘶鸣一声近一声远的递过来，叫人昏昏欲睡却不能安睡。烦躁地拍一拍席子，含糊道：“去命人把那些蝉给粘了。再去内务府起些新的冰来。”

槿汐答应一声，悄无声息地出去了。

面壁朝里睡着，半晌觉得外头静些，身边扇子扇起的的风却大了好多，凉意蕴人。迷迷糊糊“恩”一声道：“这风好，再扇大些。”

那边厢轻声道：“好。”

听得是玄凌的声音，甄嬛唬地立即翻身坐起。

睡的不好，辗转反侧，发鬓微微有些松乱，衣带半褪，头上几个蓝宝石蜻蜓头花也零星散落在床上。这在御前见驾是很失仪的。玄凌却只是怜惜的微笑：“听说你这两日睡的不好，特意替你扇扇风让你好睡。”这样的宠溺，即使有得宠的眉庄与华妃，我亦是他眼中不可失去的珍宝。

这样想着，心头微微松快了些。

才要起身见礼，玄凌一把按住甄嬛不让，道：“只朕和你两个人，闹那些虚礼作什么。”

甄嬛向左右看道：“佩儿和品儿两个呢？怎么要皇上打扇？”

“朕瞧她们也有些犯困，打发她们下去了。”

玄凌在甄嬛身旁坐下，顺手端起床侧春藤案几上放着的一个斗彩莲花瓷碗，里面盛着浇了蜂蜜的密瓜冰碗，含笑道：“瞧你睡的这一头汗，食些冰碗吧。”甄嬛素来畏热贪凉，又不甚喜欢食酸，所以这冰碗是日日要备着品尝的。

玄凌用银匙轻轻一搅，碗中碎冰叮然有声，清凉甜香四溢。玄凌拣了一块放在甄嬛唇边，“朕来喂你。”

略略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启唇含了，口中甜润生津。又让玄凌尝些，他只尝了一口，道：“太甜了些。用些酸甜的才好。”

甄嬛歪头想一想，笑道：“嬛嬛自己做了些吃食，四郎要不要尝尝？”说着趿了鞋子起身取了个提梁鹦鹉纹的银罐来。

玄凌拈起一颗蜜饯海棠道：“这是什么？”

甄嬛道：“嬛嬛自己做的，也不知合不合四郎的胃口。”

他放一颗入嘴，含了半天赞道：“又酸又甜，很是可口。怎么弄的，朕也叫别人学学。”

嬛撒娇道：“嬛嬛不依，教会了别人四郎可再也不来嬛嬛这里了。”

玄凌仰首一笑，忍不住捏住甄嬛的下颔道：“嬛嬛，朕还不知道你这么小心眼呢。”

甄嬛推开他手，坐下端了冰碗舀了一口方慢慢道：“其实也不难，拿海棠秋日结的果子放在蜜糖里腌渍就成了。只是这蜜糖麻烦些，拿每年三月三那日的蜜蜂摘的梨花蜜兑着冬天梅花上的雪水化开，那蜜里要滚进当年金银花的花蕊，为的是清火。用小火煮到蜜糖里的花蕊全化不见了，再放进填了玫瑰花瓣和松针的小瓮里封起来就成了。”

“亏得你这样刁钻的脑袋才能想出这样的方子来炮制一个蜜饯。”

甄嬛假装悠悠的叹了口气道，抱膝而坐：“嬛嬛不过长日无事，闲着打发时间玩儿罢了。”

玄凌一把把甄嬛抱起来，笑道：“这话可不是怪朕这几天没来瞧你么？”

甄嬛噘嘴：“四郎以为嬛嬛是那一味爱拈酸吃醋不明事理的人么，未免太小觑嬛嬛了。”

忽然紧闭的门“吱呀”一声轻响，湖绿的轻绉裙边一闪，只见浣碧尴尬地探身在门外，手上的琉璃盘里盛着几枝新折的花儿，想是刚从花房过来。因夏日不宜焚香，清晨、午后与黄昏都要更放时新的香花，故而她会在这时候来。所有的人都被玄凌打发去睡了，浣碧想是没想到玄凌在此，一时间怔怔地站着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甄嬛一见是她，想到自己还在玄凌怀里，不由得也尴尬起来。浣碧见我们望着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连连唤道：“皇上饶恕，奴婢无心之失啊！”又眼泪汪汪望向甄嬛道：“小姐，浣碧无心的啊。”

玄凌微有不快：“怎么这样没眼色？”闻得声音娇软不由看了她一眼：“你叫浣碧？”

浣碧慌忙点了点头，把头深深地低了下去，轻声道：“是。奴婢是小姐带进宫的陪嫁丫鬟。”

玄凌这才释然，向我道：“这是你陪嫁进宫的？”

见她那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我扑哧一下笑出声来，道：“放下东西下去吧。”浣碧应了“是”，把花插在瓶中，悄悄掩门而去。

玄凌看着甄嬛笑，轻声在我耳边道：“嬛嬛一笑倾国！”转而看着浣碧退去的身影：“有其主必有起仆。主子是绝色，丫鬟也比别人的俏丽些。”

甄嬛心中忽然起疑，想起浣碧的身世与处境，顿时疑云大起。转念一想这些年她虽然名义上是自己的婢女，可是我待她更在流朱之上，吃穿用度几乎不亚于自己，在家时爹爹也是暗里照顾于她，又是跟随自己多年的，这才稍微放心。

斜睨玄凌一眼，他却轻轻拿起甄嬛的手，放到嘴边轻轻一吻。我直觉得脸上热辣辣的，莞尔低笑一声轻轻捶在他肩上。

甄嬛想起什么，问道：“大热的中午，四郎是从哪里过来？”

他只看着别处，“才在华妃那里用了午膳。”

甄嬛“哦”了一声，只静静拣了一块密瓜咀嚼，不再言语。

玄凌搂一搂甄嬛的肩，方道：“你别吃心。朕也是怕她为难你才那么快又晋了你的位分--好叫她们知道你在朕心里的分量，不敢轻易小觑了你。”

甄嬛低声道：“嬛嬛不敢这么想。”

他喟然道：“朕怎么会不明白？本来朕的意思是要晋你为嫔位列内廷主位，只是你入侍的时间尚短，只得委屈你些日子，等有孕之日方能名正言顺。”

甄嬛靠在他胸前，轻轻道：“嬛嬛不在意位分，只要四郎心里有嬛嬛。”

他凝视着甄嬛的双眸道：“朕心里怎么会没有你。嬛嬛，朕其实很舍不得你。”

他低低道：“六宫那么些人总叫朕不得安宁，只在你这里才能无拘惬意。”

心里稍稍安慰，他的心跳声沉沉入耳，我环着他的脖子，轻声呢喃：“嬛嬛知道。”静了一会儿，甄嬛问：“皇上去瞧眉姐姐，她的胃口好些了吗？”

“还是那样，一味爱吃酸的。朕怕她吃伤了胃，命厨房节制些她的酸饮。”

“臣妾原本也要去看眉姐姐，奈何姐姐怀着身孕懒懒的不爱见人。臣妾想有皇上陪着也好，有了身孕也的确辛苦。”

玄凌亲一亲甄嬛的脸颊，低声笑道：“总为旁的人担心。什么时候你给朕生一个白白胖胖的皇子才好。”

甄嬛推一推他，嘟哝道：“皇子才好，公主不好么？”

“只要是我们的孩子朕都喜欢。等孩子生下来，朕一定会给他们全世界最好的，绝不让他们受半点委屈……唔，你推朕做什么？”

甄嬛微微用力一挣，肩头轻薄的衣衫已经松松的滑落了半边，直露出半截雪白的肩膀，臂上笼着金镶玉臂环，更显得肌肤腻白似玉。他的嘴唇滚烫，贴在肌肤之上密密的热。

甄嬛又窘又急，低声道：“有人在外边呢。”

玄凌“唔”了一声，嘴唇蜿蜒在清冽的锁骨上，“都被朕打发去午睡了，哪里有人？”

话音未落，衫上的纽子已被解开了大半，只觉得心跳得越来越急，道：“现在是白天……”

他轻笑一声，却不说话。

甄嬛只得道：“天气这样热……”

他抬起头来，百忙中侧头舀一块密瓜在嘴里喂到甄嬛口中。甄嬛含糊着说不出话来，身子一歪已倒在了榻上，散落一个的蓝宝石蜻蜓头花正硌在手臂下，微微的生硬。甄嬛伸手拨开，十指不自觉地抓紧了席子，再难完整地说出话来。

玄凌的眼中慢慢凝聚起了两处不断跳跃的火苗，他的喉咙也阵阵发紧，声音低沉暗哑：“嬛嬛……”

甄嬛心若擂鼓，只觉得玄凌看自己的眼神实在太过惊骇，好像要把她扑倒在地上狠狠撕碎，而当他低声呼唤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她更是感觉背脊一阵酥麻，好像有什么东西瞬间游遍了四肢百骸，她不禁咽了咽口水，有些艰难的说道：“四郎……”

话音刚落，玄凌便重重的吻了上去，他的吻霸道而浓烈，好像要把怀中这个小女人狠狠的拆吃入腹一样。

清亮的眸子一下子吸引住了他所有的目光，胸腔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迫不及待的要跳出来，他的大掌用力的揉搓着她的身体，这个吻是情之所至，更是难以克制。

当红唇被他吻住的时候，甄嬛脑子嗡的一声，好像有个东西在脑海里瞬间炸开，她懵了，反应过来之后，她立刻用力去推玄凌的胸膛：“你……”

只是这一张嘴，却更方便了他肆意进入，他不停的逗弄着她，好像非要逼的她退无可退才甘心。直到把甄嬛吻到快要晕过去，玄凌才放开了她，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被吻到红肿的嘴唇，他勾唇邪魅一笑：“味道很好。”

晕眩般的迷堕中微微举眸，阳光隔着湘妃竹帘子斜斜的透进来，地砖上烙着一亘一亘深深浅浅的帘影，低低的呻吟和喘息之外，一室清凉，静淡无声。

起来已是近黄昏的时候了，见他双目轻瞑，宁和地安睡，嘴角凝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像是在做什么好梦。

悄然起身，理了理衣裳，坐在妆台前执着象牙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长发，不时含笑回首凝望一眼睡梦中的他。镜中的人春睡刚醒，娇波流慧，羞晕彩霞，微垂螓首浅笑盈盈。

还未到掌灯时分，黄昏的余晖隔着帘子斜斜射进来，满屋子的光影疏离，晦暗不明，像在迷梦的幻境里。

忽听他唤一声“嬛嬛”，语气一如往日的温柔缱绻。心里一跳，狐疑着回过头去看他。

他已经醒了，手臂枕在颈下，半枕半靠着静静看着甄嬛，目光中分明有着无尽的依恋缱绻，近乎痴怔的凝睇着对镜梳妆的甄嬛。

甄嬛轻柔吻玄凌的眼睛，低低道：“嬛嬛不想只以色侍君上。”

玄凌神色迷醉：“朕看重的是你的情。”

声音越发绵软：“四郎知道就好。”

螺钿铜镜上浮镂着色色人物花鸟的图案，是交颈双宿的夜莺儿，并蒂莲花的错金图样，漫漫的精工人物，是西厢的莺莺张生、举案齐眉的孟光梁鸿，泥金飞画也掩不住的情思邈邈。镜中两人含情相对，相看无厌。

他执起妆台上一管螺子黛，“嬛嬛，你的眉色淡了。”

甄嬛低笑：“四郎要效仿张敞么？为嬛嬛画眉？”

玄凌只微笑不语，神情极是专注，像是在应付一件无比重要的大事。他的手势极为熟练，认真画就了，对镜一看，画的是远山黛，两眉逶迤横烟，隐隐含翠。

其实甄嬛眉型细长，甚少画远山黛，一直描的都是柳叶眉。只是他这样相对画眉，不禁心中陶陶然，沉醉在无边的幸福欢悦之中。左右顾盼，好似也不错。

甄嬛轻笑道：“嬛嬛甚少画远山黛，不想竟也好看呢。”拣了一枚花钿贴在眉心，红瑛珠子颗颗圆润饱满，殷红如血，轻轻一侧头，便是莹莹欲坠的一道虹。甄嬛调皮的笑：“好不好看？”

玄凌轻轻吻甄嬛，“你总是最好看的。”

婉转斜睨他一眼：“四郎画眉的手势很熟呢？”

“你这个矫情的小东西。”玄凌并不答甄嬛，托起甄嬛的下巴，声音轻得只有甄嬛能听见，“双眉画未成，哪能就郎抱？是也不是？”

甄嬛忍不住笑出声，推开他道：“四郎怎么这样轻嘴薄舌。”

玄凌轻轻抚着甄嬛的背，道：“饿不饿？叫人进晚膳来吧。”

甄嬛轻笑道：“也好，用过膳咱们一起去瞧眉姐姐好不好？”

玄凌只是宠溺的笑：“你说什么，朕都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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