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这大概就是殿下的过人之处，他料定了，栀北就是他圈中的羔羊，小时候栀北没有跑出去，就注定了这辈子不可能再有机会逃出去。

昌安没有应声，他只是帮着栀北熄了灯，然后说了句“早点睡吧。”

空气中弥漫着香烛淡淡的味道，大概是因为蛊虫得到了满足而平息了躁动的原因，困意真的席卷了上来，一阵一阵的，很快栀北就睡了过去。

桂花。

他闻到啦桂花的味道。

栀北睁开眼，看见一树金黄。阳光透过桂花的缝隙照在地上，一片璀璨的金色耀的睁不开眼。

栀北抬手挡在眼前，眯着眼睛看天。天很高，很蓝，云飘在天上就像是一团棉花一般的柔软。栀北深吸一口气，是桂花的味道。

“阿哥！”

远远的，一个女孩冲着栀北小跑过来，然后一下子扎进了栀北的怀里，咯咯的笑着。女孩挽着一对丸子小姬，撒娇的往栀北怀里钻。

栀北也抿开了笑，抱着女孩蹲下身去。

“幺妹今天又学了些什么？”

“先生今天教我识字了！”

女孩笑着拉过栀北的手，在手心一笔一划的写着。

“先生说我的名字是这么写的。”

女孩仔细的写着，小小的手指在栀北的掌心写写画画，像小猫的爪子挠着栀北的心脏一样。

栀北的心思不在女孩写的字上，反倒满眼都盯着女孩瞧。

“阿哥的名字我也会写了！”

女孩向着栀北露出邀功讨赏一般的模样。栀北掩着笑，握着女孩的手，在女孩的腿上写了一个蕲字，还未写完，画面一转，桂花没了，阳光没了，女孩也没了。

栀北跪在巍峨的大殿之上，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站在他的面前，横眉冷对，高高扬起的手掌冲着栀北扇了过来，力气之大，打偏了栀北的头，栀北的口中尝到了血腥味。

“母皇！”

栀北神色恍惚，紧接着，他眼看着一个女孩扑了过去，抱住了女人的腿。女孩哭着，说阿哥没有错，别怪阿哥。

栀北漠然着看着这场朝堂上的闹剧，他心脏一抽一抽的发疼，他看着那个女人指着他，说他是不洁之种。

不洁……为什么……

女人看着他的眼里藏不住厌恶，就好像他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就是最大的污点。他玷污了眼前这个女人，也令那个生养他的男人成了不洁的象征。

穿堂风掀起来大殿的屋檐，大花吞噬了整座大殿。横梁被大火焚烧后断裂，栀北在到处躲藏奔跑。

栀北听见了女孩的哭声，他明明害怕的要死，却一遍遍喊着幺妹，要找那个女孩。

“小皇子快跑啊，你快跑啊！”

“跑啊！快跑！”

……

所有人都在叫他快跑，栀北看见了女孩的身影，他当机立断追着那个影子就冲进了大火里。

“幺妹！”

“别怕了，幺妹！”

“蕲艾！”

栀北终于喊出了那个记忆里的名字，女孩停下来身，扭回头红着眼看着栀北。

“阿哥…”

女孩声音里带着哭腔。

“你快跑啊，他们一会儿就要追上来了，再不跑就跑不掉了。”

栀北想伸手拉住女孩，但女孩躲了过去。栀北放轻声音。

“幺妹，过来，阿哥带你走，我们一起走。”

女孩摇了摇头。

“我不能走。”

女孩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我得和北国一起，同生共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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