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安给栀北指了路,栀北便一人向着那处山崖走去。
其实挺远的,栀北从住处走了差不多半个钟的时间,除去因为受伤被拖延的速度,算下来这处世外桃源的距离竟然与隋州城相距不远。
这里,荒草丛生,林木交叠。只有一处不太显眼的地方因为反复行走,而留出了一条可供通行的小路。
栀北走的并不快,但他的心脏跳的飞快,闭着眼的时候能感受到阳光穿透树叶打在他脸上的温度,以及宛如击鼓般的心脏敲击声。
他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手腕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也许他还没走到目的地就会因为暗毒发作而倒下。栀北有估计了一下要是自己在半路倒下,爬到林子里需要多少力气。
栀北觉得自己要是半途中倒下了,大概还是可以死在无人问津的角落的,同这片大地腐化在一起。
暗毒发作起来的时候是昏天黑地的,栀北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明艳的阳光一瞬间就成了一片茫然的惨白,他失去平衡重重的跌倒在地上,又恰好遇一斜坡,栀北一时没爬起来,又在地上滚了两圈。距离白若安说的那处断崖还有一小段距离,栀北撑着地想站起来,又卸了力,反复几次,搞的一身灰头土面,狼狈至极。
栀北倒下去的时候,大有一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
但就在倒下的一瞬间,栀北的求生欲望从未有过的强烈,他想活着,他背负着别人的期许,得努力的活着。就是要死,也不应该死在这个无人问津的地方,他应该死在最繁华的京都,拥有最盛大的葬礼。
偶有林中兽经过,栀北赤红着眼,将一根削尖的木棍插进了一只兔子的身体。兔子后腿胡乱蹬着,抽搐了片刻就没了动静。
栀北大口的喘着气,他双手颤抖的捧起兔子,抵在唇间。犬齿刺破兔子的皮肉,他咬的很狠,甚至可以说是在撕扯着兔子的身体。鲜血蜂拥而出,栀北喉咙起起伏伏,他大口的吞咽着从兔子体内流出的腥臭的灼热的血液。
血渍糊了一脸,泪水止不住的从眼眶溢出。
栀北吞咽着,直到那只兔子体内再也没有多余的血液可供吸食。他喘息着,又忍不住翻身在一旁干呕,最后将刚刚硬咽下去的东西又混着胃酸呕了出来,暗红色的一摊。
栀北坐在地上,靠在树上喘息了很久。他顺手将地上的草叶揪下来一把直接塞进嘴里,用力的咀嚼着,想借着草枝的苦涩掩盖口中作呕的腥气。
栀北坐了很久,也想了很久,最后像是认命一般爬了起来,在不远处的溪水里将自己身上的污渍清洗干净,又将染了血色,狼狈至极的外衣脱下来扯成碎布,点了火燃成了一堆黑灰。
天已经开始黑了。
栀北用溪水漱了漱口,将兔子的尸体掩埋。踩着草向着坠崖的地方走去。
栀北找到了自己的佩剑,又在草丛里找到了原本装药的白瓷瓶。瓶塞倒掉了别处,所剩不多的药丸早就滚到了地上,混在了泥里,化的找不到踪影。
栀北将瓷瓶攥在手里,紧了又松。他抬头去看断崖。断崖很高,他从那里掉下来真的是上天眷顾才捡回来一条命。
老天都给了他活着的机会,他凭什么不活着。
哪怕,他得用这种法子活着。他也得活着,还得好好的活着,才能把那个金枝玉叶的贵人一同拖着重回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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