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花酒楼里最普通的一间房,里屋面积很大,为了保证上位者的神秘感而点燃的烛台灯光光晕昏黄,屋子当间立着一面高五尺的屏风,屏风花色素雅,能隐约瞧见一个朦胧的人影。
栀北只是瞧了一眼就迅速别过视线,盯着自己的脚面。屏风后的人应当就是殿下,殿下不可直视容颜,这是规矩。
“殿下。”
栀北隔着屏风,冲着那边的人行了一个大礼。
“听闻你给自己起了个名儿,叫栀北。”
一如既往的经过特殊变音后发出的声音,慢悠悠的,一字一句的像是一件叩击心门的小锤,打在栀北的胸口,敲的他心脏砰砰乱跳。
“都是串的闲话。我只是运气不错,每次都抽到这个代号而已。”
暗殿最忌讳的就是拥有姓名。没有姓名的刀,就像是这世间的浮萍,吹来散去,没有什么依托,也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一旦有了姓名,就相当于有了归宿,刀就成了活生生的人,成了人的刀就是废刀,卷了刃,再也不能无所不能,见血封喉。
栀北直愣愣的跪在地上,掌心出了一层冷汗,但面上依旧一副漠然的模样。
他好似一直如此,从眉眼起就生的不似人间的活物,什么心事都藏的人,外人窥不见分毫。
“栀北。”
殿下又轻声细语的念了一通。“是个好听的名字,你若是喜欢,就赐给你做名字吧。”
殿下的声音很轻,但传到栀北的耳朵里却像是淬了毒的匕首在他的身体里反复刮骨,然后刮下一片肉糜。
“属下惶恐。”
殿下也许是被栀北逗乐了,发出一连串的笑声。栀北紧紧的抿着唇,他喉咙干痒发涩,记忆中,那位殿下向来喜怒无常,而他,绝对算不上一个听话聪明的下属。
“魇。”
殿下叫了他的名字。魇,这才应该是属于他的名字,殿下赏赐下来的,所有活人的梦魇。
“女帝的禁军南下来了,你可知道为何?”
“属下不知。属下……不敢妄自揣度圣意。”
栀北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只有紧紧攥起的五指彰显着他的内心其实并不平静。
“你上前来,我告诉你。”
殿下这么说道。栀北便起身绕过了屏风,低着头站在了那人下首的位置。
“因为……”
殿下故意拖长音调说道“因为,宫中老人给女帝串了闲话,说当年宫里最小的公主并未在那场大火中丧命,而是被人护着逃了出去。”
“你说……公主殿下,她还活着吗?”
殿下一字一句的问道,栀北只觉得自己的后脊背上仿佛盘踞着一条亮着獠牙的蟒蛇,锐齿就抵在他的脖颈见,随时可能刺穿他的喉咙,毒液见血封喉。
“前朝女帝已死,宫中走水,无人生还。”
栀北跪在地上,一字一句的说道。他说的很慢,但语气极其坚定。
“嗯…?”
殿下的语气音调微微上扬,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应允了栀北的说法。
“公主已死,是属下亲眼所见。”
栀北又补了一句,他盯着地面,语气平静的像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起来吧。”
殿下挥了挥手,语气里并未带上谴责,像是只是突然想起来这么一出,所以随口一问而已。
“我要你赶在禁军找到之前找到公主,无论那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公主,只要京都的那位圣上觉得是,你就必须杀了她。”
“无论用什么方法,杀死她。”
“再给你一次将功赎过的机会,你不会……在让我失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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