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夷陵、石亭两大战役的胜利,孙权有了称帝的理由。他为赞赏陆逊的功绩,在大将军之上又设立了上大将军一职。后丞相顾雍离世,孙权不顾部分臣子的反对,立已执掌东吴军事大权的上大将军陆逊为丞相。
“臣谢至尊好意,但臣已执掌吴国军事,再册封为丞相,甚是不妥。”从武昌赶来建业参加受封礼的陆逊神色沉静,朝孙权欠了欠身,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有何不妥,蜀国诸葛孔明不也如此?”孙权起身一笑,握住了陆逊的手。“丞相是总理百政的官员,即为百官之首,放眼东吴,如今没有人比伯言更合适。朕喜欢伯言,信任伯言,愿意将一切最好的,都给伯言。”
“伯言与朕只差一岁吧,”还不等陆逊回答,孙权轻叹口气,一向高高在上的他从未有过如此失魂落魄,“朕记得,父亲在朕十岁时便逝世了,兄长将朕拉扯长大,但也在朕十八岁时离开,而后便是公瑾、子敬、子明。待朕登上皇位,就连阿虑阿登也……”
“朕活到现在,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又一个重要的人离开自己,都说皇帝是孤家寡人,这在朕身上表现得分明。伯言,如今朕的身边,只有你了。”
“伯言,答应朕,不要先朕一步离开。”
从侍从口中得知陆逊骤然离世的消息,孙权懵了片刻,但很快便恢复过来,只是神情仍有些呆滞,似乎是陷入到了某种沉思之中,一时间无法自拔。
“他是怎么…走的?”
“据陆家二公子所说,是忧愤而卒。”
“忧愤而卒?看来因为阿和与阿霸的事,他恨极了朕。”孙权装作满不在乎的撇了撇嘴,内心却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陆家二公子想让陆相落叶归根,葬于吴县华亭,特地上书求情。”侍从递上一份竹简,将其呈至孙权的面前。
“让他回来便是。”孙权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准许了请求。片刻,他又忽然想起了些什么,急忙唤住了准备离开的侍从:“陆家二公子…是叫陆抗吗?把他带到太初宫,和朕见一面吧。”
孙权端坐着俯视那个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青年,将案上的竹简丢至他面前,对其恶语相向,言辞讥讽,似要将对陆逊的恨意全部都加诸于他身上。
而立之年的陆抗倒极为冷静,不卑不亢、条理清晰地回答着孙权每一个问题。恍惚之中,孙权在陆抗身上似乎望见了陆逊的影子,他定了定神,再睁眼望去,但看到的,却是只有陆抗那张酷似自己兄长的脸。
陆抗遗传了孙家人的所有相貌,长得一点也不像他的父亲陆逊。
孙权颇为遗憾地摆了摆手,示意陆抗离开。他无力瘫在龙椅上,清楚地意识到,陆逊陆伯言,那个陪伴着自己四十余年的臣子,再也回不来了。
往后的日子琐事依旧繁多,为处理政事忙得不可开交的孙权很少有闲暇时间回忆过往。直至从侍从口中得知陆抗归京治病的消息,孙权明白,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有些话若是此生不说,只怕这一辈子都没机会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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