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太阳少见,今日却是个难得的晴天,晌午用过饭后城中不少百姓都在出门闲转两圈,让太阳暖一暖筋骨。
哪怕是戎人就在城下,飞仙城中的百姓也没多惊慌,还是过着自己的日子,他们心知边境军自的。
谢姑娘是个行动派,说要出门便是连喝两盅茶水的功夫都没给连翎留下,两人也不带随从,出门后就直奔城门而去。
两人衣衫穿的平常,可遮掩不住俊丽的容颜,这会应辞剑抱在连翎怀里,两人并肩而行若亲昵些许倒真像对郎才女貌的恩爱佳人。
只是这佳人不进店也不买花,到了川水天的老宅门口后盯着牌匾看了一会,连翎刚要去推门就被谢簌黎伸手拦住。
谢簌黎说:“别动,这门走不得。”
“怎得?”他跟着谢簌黎一路穿过了旁侧的小巷,到了这宅子的后墙。
“这门是用来拦不想见的人的,”谢簌黎随手捡了块碎石,往墙上一丢,“话本里的哪个神仙会乖乖走门,不都是腾云驾雾御剑而行吗?”
连翎看着碎石落下,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戏弄说:“哦,谢宫主是准备带我去天上飞一圈。”
“行啊,”谢簌黎又把那块碎石捡起,在手上颠了两下,随后向超过院墙的高处扔去,“我一会送你去。”
却见空中并无阻拦,那碎石却被反弹落在地上,裂成了数块。
谢簌黎拍了拍手说:“该你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宸王殿下可畏是俊杰之首,见此情此状的连翎连连摆手道:“不了不了,我看咱们还是另想他法是不是。”
谢簌黎也起了戏弄之心,勾了勾手指示意连翎过来,在连翎靠近自己的那一刻,她伸手拦住了连翎的窄腰。
“走了。”说着足尖轻点,落落长风的轻功施展出七八成,未等连翎反应过来就带人上了对面屋舍的房顶。
登高俯瞰,川水天老宅内的景象尽收眼底,谢簌黎扶连翎在房顶上找这个地方坐好,才想起来需要抚慰一下惊魂未定的连翎。
虽然飞身而上不过是瞬息之间的功夫,对谢簌黎来说八九岁时已然游刃有余,但对连翎这个不通此道的人来说着实有些为难。江湖上轻功卓绝者大多分为两类,其一是内力深厚的前辈大能,不需多加修习便有份不俗的轻功,其二就是如谢簌黎这般转攻此道,这种人在江湖上大多是需要做别样的营生。
连翎的功夫虽不能跻身一流高手之列,但放在边境军中足矣算得上优良,就连吴振与他对垒都需要集中精力,谢簌黎也觉得但论拳脚功夫自己不一定能赢得了连翎,可她善轻功、剑法,没必要拿己之短与别人的长处去硬碰硬。
连翎攥着应辞剑的手出了汗,坐稳后才来得及往袖上擦一擦,说:“咱下一次能不能有个提醒啊。”
谢簌黎在他旁边坐下,用手指勾住了他的一片衣袖。
连翎又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怕你摔下去啊,”谢簌黎笑道,“我可从来没用轻功带别人‘飞过’,你自己一人得了两次算是不错了,下次你自己爬上来吧。”
连翎觉得后颈一寒,咳了两声后坐正,向下望去,院内的景色尽收眼底。亭台楼阁、回廊戏台、假山流水,其中的一切与别的庭院似乎没有什么区别,这宅子的主人家似乎也是个诗情画意人,把一方北地的宅院装点的不逊江南。
只是细看之下才感诡异,四季常青的植被在这深秋时间肃杀的西风中全然不见颓败,反倒是同春夏一般欣欣向荣,湖间淌水半点不因风力大小而改变,只是周而复始的循环着,就连落叶也是颇有规律的落下,整个院子就像被定格在了某个空间,只能不断重复着一瞬时的动作,这不由得让人毛骨悚然。
连翎这个门外人能察觉到,谢簌黎自然不难发现其中的诡谲,她知连翎心中有疑惑解释道:“修门鼎盛时期川水天曾位列北地修门之首,不寒宫也只是他的坐下之宾,其中一位家主求娶鉴湖神医传人为道侣,只是不知为何其儿女均随他夫人姓颜。”
连翎听完后报以一笑说:“难道修门也有入赘的说法?那这颜府就是他儿子的了?”
“是,老家主飞升后家主之位自然传给其子,相传这位颜前辈择类旁通,少年时以药经入道曾被修门世家视为纨绔,可到后来他执掌门派时川水天达到了鼎盛时期,期间连同他自己在内川水天共出了七位圣人。”谢簌黎顿了顿,继续说,“这座院子应该就是他坐地飞升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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