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的时候,在中国的南方有一个叫作“吴洞”的小国,国王的妻子生了一个女儿,他们给她起名叫叶限。后来,这位国王的妻子死了,国王就又娶了一位妻子。国王非常非常忙,他根本不知道的是,这新娶的妻子对叶限很不好,每天都让叶限到偏僻的山里砍柴、到很深的溪流中提水。
这一天,叶限在清清的溪水里打水的时候,看见一条红色头顶、金色眼睛的小鱼。她很喜欢这条鱼,就把它带回了家,悄悄地养在水盆中。小鱼长大了一些,她就把它放到更大的水盆里,换了几次之后,小鱼长成了大鱼,叶限发现,家里再也没有一个水盆能盛得下它了。
于是,她把这条漂亮的鱼放入屋子后面的水池里,每天都到水池边看它,给它喂吃的东西。说来也怪,只要叶限来到池边,鱼儿就会从水池深处游上来,跟她摇头摆尾地打招呼;而当其他人来到水池边时,鱼儿便躲在深深的水池里,让谁也无法看到它。就这样过了很久,叶限的继母逐渐发现了这个秘密,每当叶限去喂鱼时,她便悄悄地跟在她的身后,躲在暗处偷看。继母发现:鱼儿给叶限带来许多快乐。这可是她不喜欢的事情!
第二天,叶限的继母就对她说:“女儿啊,你每天劳动太辛苦了,我给你做了一件漂亮的衣服,请你来试试吧!”叶限没想到她的继母突然间变得这么慈爱,赶紧接过她递来的衣服,替换下了身上的旧衣服。叶限的继母说:“好了,穿上新衣服,请你去远一点的溪流中打水吧,听说过了山里的那座山,再翻两道山,有一座绿油油的山,那里的溪流不错,水质比这里的好!”叶限听了,不敢耽误,提上她的水桶,向那远山走去。
继母穿上叶限的旧衣服,打扮成叶限的模样,来到水池边,呼唤着鱼儿。鱼儿听见,欢快地游了上来。鱼儿刚游近岸,继母拿出怀中的菜刀,一下子就砍掉了鱼儿的头。“这下我要尝一尝红色头顶、金色眼睛的鱼儿的味道!”继母扬扬得意地说。
这条鱼已经长成了一丈多长的大鱼,继母把鱼身上的肉全部刮下来煮熟,她和她的两个女儿饱餐了一顿。这条鱼的味道真是不错,简直比她们从前吃过的所有鱼都要鲜美!吃完鱼,继母把鱼骨埋了起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终于打水回来的叶限,趁别人不注意,她又跑到水池边唤鱼,唤了很久,也不见鱼儿上来。“鱼儿!我唯一的好朋友!你到哪里去了?”叶限看不见鱼,伤心地哭了起来。
“不要哭!不要哭!”叶限突然听到有个声音从天上传来,“鱼儿被你的继母杀掉了。你在这旁边挖挖看,鱼骨头就埋在这里。叶限,不要害怕,请把鱼骨头挖出带回家,它会带给你一切想要的东西!”
叶限揉揉眼睛,上看下看,可是什么也没有看到。她按照那个声音的指示在地上挖了起来,果然挖出了鱼骨。她在清澈的水池中把鱼骨洗干净,带到了屋子里去。
这之后又过了很久,有一天,继母和她的两个女儿外出去参加一场节日宴会,宴会上,继母的女儿看到了一位穿着翠绿上衣、金鞋子的美丽姑娘,赶紧对她的母亲说:“妈妈,你看呀,那个人好像是叶限!”
叶限的继母不相信地说:“叶限不是正在山里背柴吗,她不可能到这里来的!”虽然她这么说,却还是不住地打量那位衣着华丽、容貌美丽的女孩,越看越觉得她就是叶限。
“妈妈,怎么回事?我们上去和她说话吧!如果是叶限,她一定会露出马脚的。”继母的女儿沉不住气地说。
她们几人都站起来,想要去跟那位很像是叶限的女孩说话。她们还没有走近,那个女孩便转过身,飞一般地逃跑了。她们没有追到她。
宴会结束后,继母和她的女儿们回到了家,看到叶限穿着旧衣服,抱着院子里的一棵大树睡得正香(继母虐待她,不让她睡在床上,因此她每天都是这样睡的)。继母和她的女儿这才放下心来。继母的女儿还讽刺她说:“今天我们看见的那位高贵的女子,长得可真像叶限啊!谁能想到叶限却睡在这么脏的地上,真是可怜哪。”
女孩在逃跑的时候,跑掉了一只鞋子,被路过的农夫捡到了。“这是一只多么漂亮的鞋子啊!而且它是金子做的。”农夫们拿起那只鞋子,啧啧赞叹道,“我们把它卖给邻国的国王吧,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他们的邻国是一个叫作陀汗国的大国,国王管辖着好几十个海岛,国土海域有数千里。陀汗国国王见到这只闪闪发亮的金鞋子,果然爱不释手。金鞋子是由金的丝线织成的,踩在地上没有一点声音,简直是一只举世无双的宝物。他让他的侍女们一一试穿,可是没有人可以穿上,脚最小的侍女都不行。他又让他的侍从们把这只鞋拿给国中所有的妇女穿,可她们的脚都太大了。国王找来卖给他金鞋子的农夫,问他们鞋子是从哪里来的,它原本属于谁。他很想知道,是一位怎样轻盈、优雅的姑娘,拥有这样的金鞋子。
“如果能够找到她,我一定让她做我的妻子!”陀汗国国王热情地说。
吴洞国的农夫非常为难,只好告诉陀汗国国王他们捡到这只鞋子的地点。陀汗国国王命令他的侍从到吴洞国捡到鞋子的那个地方,请周边的女子都试一试这只金鞋。正当他们挨家挨户寻觅的时候,一位穿着翠绿色上衣、美若天仙的姑娘出现了,她一下子就穿上了这只金鞋子,而且这只鞋子跟她另一只脚上的鞋子完全是一对。
“请问您是谁家的女孩?我们的国王要迎娶您做他的妻子。”侍从们纷纷跪倒在这位天仙一般的女孩面前。
“我是吴洞国国王的女儿叶限。”女孩回答说。
“啊,妈妈,那不是叶限吗?”这时,跑来要试穿金鞋子的继母的女儿们目瞪口呆地说。
消息传到了陀汗国,陀汗国的国王立即前来问叶限是否愿意嫁给自己,叶限答应了。他们在王宫中举行了盛大的婚礼,两个国家的人们一起唱啊跳啊,狂欢了三天三夜。而继母和她的女儿们呢?知道真相后的吴洞国国王把她们赶走了,陀汗国也不收留她们,她们坐在地上放声痛哭起来,整整哭了三天三夜!
从那以后,人们再也没有见过继母和她的两个女儿。
出自/〔唐〕段成式《酉阳杂俎·支诺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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