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绝望的村民

百里辰钰早料到会是这样，面上并无震惊之色，依旧淡然道：“还是那句话，你若信我，便照做。若不信，我们即刻离开便是。”

“离开？”老妪面上出现狠厉之色，“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吗？”

“哎，你这老太婆怎地这般不讲道理？我们是在救你们……”

小乄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救我们？就凭你们两个乳臭未干的娃娃？呵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见两人就要起冲突，百里辰钰才站起身来，“前辈稍安勿躁，在下也知这祭坛对你们村子意义非凡，但全村人的性命前辈都不顾及了吗？虽然在下不知这村里还有多少人，但总归是人命关天，还请前辈三思。”

老妪的面色越发阴鸷，“口出狂言，辱我先人，纳命来！”

见那老妪毫无道理可讲，百里辰钰拉起小乄，足下轻点便跃出丈许，堪堪避过老妪的拳风。这老妪虽年迈，看似弱不禁风，可拳脚功夫却是不简单。

百里辰钰深知劝之无意，便和小乄先行出了村子。看到眼前一片生机盎然，小乄的心情才和缓了许多，但还是少不了抱怨：“这老太婆，忒是不讲道理。”

百里辰钰莞尔一笑道：“那祭坛是他们世代供奉之物，怎能你我一两句话便拆了？”

“那，现在怎么办？”

“等等看吧，不行我们明日再进去一次。村民已经断水、断粮，他们撑不了几日了。”

这边，那老妪见百里辰钰二人一闪身便不见了踪影，心下骇然。忙敲响了祭坛边上的一口钟，钟声浑厚，整个村子都能听到，这口钟已经许久未曾响起过了。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只见村子里陆续走出人来，皆面色憔悴，有气无力的样子，相互搀扶着来到祭坛前。逐一虔诚地祭拜过之后，才过来和老妪打招呼。

“村长，你这时候唤大家前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是啊村长，如今是要吃没吃，要喝没喝，你唤大家来，难不成是想到办法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问着，心里却都是不抱什么希望。

“的确是有个办法。”老妪沉吟了一会儿，方才把百里辰钰的话讲给大家听。

“什么？拆祭坛？这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命都没了，留着个祭坛能换来粮食，换来水吗？”

大家虽然声音都不大，却是自然地分成了两派，各执一词，一时难分伯仲。老妪也是踌躇满怀，一时拿不定主意。

“现在争来争去的有何用处？那两个人已经走了。”一个披着麻布斗篷的女子忽然开口，大家瞬间没了声音，村子又恢复了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过了许久，一个老者才开口：“村长，你该把他们留下来的……唉！”

老妪的脸色越发阴沉了，“我本是打算先将人留下，不曾想，他们似乎会什么法术，一闪身就不见了踪影。何况，要拆祭坛这么大的事，我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这都什么时候了？断水、断粮已经三日了，每日都在死人，我们这些个活着的，也不知能不能撑到明日。”那老者又开了口，“总归是命重要，不是吗？”

大家面面相觑，一时也都没再说话。老妪率先到祭坛前磕了三个头，接着大家都陆续起身，过去磕了头。

“若明日他们再来，我便做主拆了这祭坛。无论发生什么，总归要先活下来。”老妪暗哑的声音响起，却是透着无奈和绝望。

“好，我们听村长的。”

“嗯，我们听村长的。”

“我宁愿死，也不能让你们辱没了先人，你们这般作为是要遭报应的！”

“遭报应？难道现在的报应还不够吗？”那个披着麻布斗篷的女子再次开口，大家瞬间又安静了下来。

“不要再争了，若有什么报应就让我一个人来承担。如若拆了这祭坛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我就用这条老命祭祀先人，以求赎罪。”老妪声音暗哑，却掷地有声，再没有人提出异议。

夜幕吞噬了最后一缕阳光，这村子的夜晚格外苍凉。村民们都没有回家，就围坐在祭坛旁边，等待着。等待着那两个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来的人，守候着心底的最后一线希望。没有人可以真的直面生死而处变不惊。

这个夜晚似乎格外的漫长，又有熬不住的人离开了，那样的悄无声息，就好似他从未曾来过。人们已经习以为常，早没有了失去亲人的悲戚，因为他们知道，下一个，很有可能就是自己。也许明日，也许是后日，不会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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