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夜晚,天空格外高远,满天星辰如宝石般点缀其中,好似伸手便能够到一般。
易天横所寻之人正是犬丘部族长苏哲瀚。那是一个十分壮硕的中年汉子,身上披着羊皮缝制的骑装。露在外面的双臂粗壮虬结,仿佛一拳便能擂倒一头蛮牛。面容十分冷峻,黝黑的皮肤泛着光泽,给人一种十分凶悍的感觉。
见了易天横,冷峭的脸上才有了些许表情。
“兄弟,你可算舍得来看我了。”
易天横微微一笑,
“这次可不是来看你的,是准备赖在你这儿不走了。”
“哈哈哈,那真是太好了,草原欢迎你,犬丘部欢迎你。”
犬丘是游牧民族,哪里的草场肥美,他们的帐篷便扎在哪里。整个部族算上老弱妇孺大概有两千人左右,算是很大的一个部族了。
有朋自远方来,草原上的汉子和姑娘们都很热情。点起篝火,烤上全羊,捧来烈酒,载歌载舞,好不热闹。
羊肉在架子上滋滋作响,美酒在夜色中馨香缭绕,汉子和姑娘们围着篝火边唱边跳,似乎这里的人都不知道什么叫做烦恼。
百里辰钰感觉心胸都开阔了许多,连喝了几大碗,甚是痛快。
一位穿着羊皮短裙的姑娘举着一大碗酒来到他面前。这姑娘不似大狄的女子那般娇柔细腻,皮肤偏黑却凸显了五官更加有型。特别是那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就如夜空中的星子那般璀璨。
“我叫雅若,就是这天上的月亮。你叫什么?”
百里辰钰嘴角总是挂着温柔浅淡的笑容,优雅起身拱手一揖道:
“在下百里辰钰。”
“你降服了那匹烈马,可有给它取名字?”
降了那匹马至今还没有静下心来想这件事,百里辰钰略一沉吟:
“就叫它‘赤焰’吧。”
想着与雪璃的“银雪”刚好般配。
“‘赤焰’,真是个好名字。”
雅若眉眼弯弯笑得甚是欢快,许是喝了酒,小脸红彤彤的煞是可爱。
“我在天神面前发过誓言,谁若降了那匹烈马我便嫁给谁,现如今你就是我的夫君了。”
“啊?”
百里辰钰一阵错愕,
“雅若姑娘,婚姻大事非同儿戏。何况在下已有妻室,断不能误了姑娘。”
雅若也是一愣,随即又笑了出来,
“那有什么关系,把她休了,娶我便是。”
“呃……”
百里辰钰还从未见过如此直接的女子,自己倒是先红了脸。
“咳咳”
虽依然温润含笑,但不免尴尬。
“雅若姑娘见谅,在我们大狄,婚姻大事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媒六聘方可嫁娶。妻子如未犯七出之罪,是不可随便休妻的……”
“哎呀,怎么这般麻烦?”
百里辰钰话还未说完,雅若就挥一下手打断道:
“既如此,你不要回大狄去了,就留在我们犬丘部,做我雅若郡主的额驸岂不甚好?”
百里辰钰刚刚豁然开朗的心胸瞬间郁结起来,面上的笑容也略显僵硬。
“父母在不远游,想必你们犬丘部也是讲究孝道的。何况,如我百里辰钰是如此薄情之人,今日见了郡主便休了家中妻子。郡主就不担心,他日在下也会负了你吗?”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众人,大家一下都围了过来“吼吼吼”一阵热闹。
雅若依旧笑得欢快,
“这有什么,我爹爹就娶了六个阏氏,我的几个哥哥都有三四个阏氏。日后你若遇到喜欢的姑娘,娶回来便是。不过,大阏氏只能我来做。”
百里辰钰完全被震惊到了,他已无力再做解释,只能让嘴角的笑容尽量和煦一些。
“在下恕难从命,请郡主见谅。”
雅若原本笑得欢快的脸色忽然一冷,下巴高高抬起,声音也冷硬起来,
“你这是在拒绝本郡主吗?”
百里辰钰嘴角勾起一丝无奈,他向来性情平和,不喜与人冲突。只是如此强人所难之事他也是断难答应。
“在下已有妻室,万不可另行再娶,还请郡主见谅。”
“你……”
雅若柳眉倒竖,一碗酒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这草原上的男子个个都想求娶本郡主,本郡主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不要给脸不要脸!”
百里辰钰虽依然面色平和,但眼底却冷意森然。
“郡主请自重。”
“怎么,我犬丘部的郡主还配不上少侠你吗?”
说话的竟是族长苏哲瀚,声音清冷,不含任何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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