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夜未眠加宿醉,让百里辰钰看起来分外憔悴。青鸾却似乎没有看到一样,准时来为他盥洗,更衣。御赐的驸马朝服很是繁复,几个丫头各司其职,竟不显忙乱。
待一应事宜准备妥帖,青鸾捧来一碗醒酒汤,
青鸾:“启禀驸马爷,按例今日晨起驸马爷需随公主殿下进宫,给陛下和皇后娘娘敬茶。请驸马爷喝了这醒酒汤,去膳厅用早膳,公主殿下怕是已经到了。”
百里辰钰仰头一口喝下那碗醒酒汤,翻江倒海的胃里才稍稍舒服了些。
百里辰钰:“劳烦姑娘带路。”
青鸾:“驸马爷请。”
青鸾率一众婢女簇拥着百里辰钰朝膳厅走去,路上不忘叮嘱一些进宫的礼仪。这姑娘礼数周全,尽职尽责,给百里辰钰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夏日的晨阳已经有了灼热的感觉,公主府里绿柳成荫,假山与湖水辉映,倒是少了些暑气。
百里辰钰发现,这公主府内竟没有一个小厮,连粗重的活计都是些丫头在做。可后院里却住着一位白衣公子,百里辰钰心里愈发的沉郁了。
转眼便到了膳厅,门敞开着。百里辰钰一眼便看到慕容雪璃端坐在餐桌前,她的身旁坐着一位公子,看身形定是昨夜见到的那一位。
百里辰钰目力极好,远远便能看清慕容雪璃满面含笑地说着什么,那笑容就如这晨起的骄阳,分外耀眼。
那位公子微侧头用心倾听着,他的侧脸掩映在光影中,百里辰钰依然没能看清他的样貌。
脚步微顿,百里辰钰深呼吸调整好情绪,举步向膳厅走去,该面对的总要去面对。
百里辰钰:“臣给公主殿下请安!”
百里辰钰还没跪下去,慕容雪璃便示意青鸾将他扶起。
慕容雪璃:“在自己家里无需这般多礼。”
木子兮:“草民见过驸马爷。”
慕容雪璃身侧那位公子施施然站起,仅仅拱手一揖。
百里辰钰这才看清他不凡的样貌,肤色莹白透着些许润泽,五官立体如精心雕琢过的美玉,狭长的眼睛却清冷如霜。
百里辰钰强压下心底的不适,
百里辰钰:“这位公子是?”
慕容雪璃:“他呀,名气可大了,江湖人称神医圣手木子兮,便是他了。”
慕容雪璃眼底含笑为他介绍。
百里辰钰微微一怔,
百里辰钰:“原来是天下第一公子,久仰大名。”
木子兮:“驸马爷见笑了,在下不过是公主府一家奴,不敢担此盛名。”
木子兮依旧面容清冷,言语间也不含一丝温度。
家奴?百里辰钰心底微震,慕容雪璃是如何让这等人物成为家奴的?难道……
慕容雪璃:“好了,快坐下来用膳,稍后我们还要进宫去给父皇母后请安,万不能迟到了。”
两人分左右各自坐在了慕容雪璃身边,这两人均是俊朗非凡,气质却大不相同。
百里辰钰的英俊是阳光的,恣意洒脱的。即便他眉头蹙起时,眼底依旧温暖平和。
木子兮则是清冷的,疏离的,让人只可远观,仿佛一旦靠近便会亵渎了它的清雅。即便他笑着,眼底也是一片清冷。
婢女们井然有序地开始布菜。周边服侍的婢女加上刚刚进来的青鸾和之前见过的黄蓿共七人,穿着不同颜色的襦裙,刚好是一道亮丽的彩虹。
这便是慕容雪璃的贴身侍婢:红袖、橙儿、黄蓿、绿柳、青鸾、蓝草、紫藤。
这几个丫头显然是惯熟做这些事了,连杯盘碰撞的声音都不显杂乱。早膳很是素淡,唯独百里辰钰面前多了一盘腌制的鹌鹑,上面还撒了几粒艳红的米椒。
百里辰钰心下一暖,雪璃还是记得自己喜欢吃这一口的。他原本没有什么胃口,却将那一盘鹌鹑吃了个干净。
慕容雪璃自幼受皇家礼仪熏陶,自然谨守“食不言,寝不语”之礼。百里辰钰却很不适应,一餐饭吃得甚是沉闷。
餐毕,黄蓿便捧来一碗汤药和一碟梅子,放在慕容雪璃面前。
医女黄蓿:“公主,请服药。”
慕容雪璃很不善地瞪向木子兮,木子兮却只是无奈地牵动一下嘴角。
木子兮:“我已关照黄蓿如何煎药,公主每日一定要按时服用。我此去至多三日便回,若有紧急之事,定要第一时间飞鸽传书于我。”
慕容雪璃一脸悲壮地将那碗汤药喝下,木子兮将那碟梅子往她近前推了推,有驸马在场,他不好再像往常一样将梅子直接送入慕容雪璃口中。
慕容雪璃连嚼了两个梅子,面上的表情才稍稍好转。
百里辰钰:“公主是哪里不舒服吗?”
百里辰钰满心关切,竟一时忘记了心中的不快。
慕容雪璃白了一眼木子兮,才回百里辰钰的话。
慕容雪璃:“他们这些个行医之人,巴不得天底下人人生病。逢人便要开个方子,不然哪里赚银子去。”
木子兮嘴角勾起一丝无奈,只是百里辰钰却从他眼底看到了很复杂的情绪。
慕容雪璃:“你还不快些走?我是一刻都不想再看到你了。”
慕容雪璃嘴上嗔怪着,眼底却尽是笑颜。
木子兮淡然起身,
木子兮:“既然公主这般嫌弃,我走便是。”
说着也不看她二人一眼,翩然离开了膳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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