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为妾】推拒

回到国公府时，太阳已经西斜，望着满园海棠，恍惚想起初见清颜时，亦是满目海棠，不过是秋海棠，终是不一样的。

“墨觞，派人告诉栖云院一声，晚些时候本世子过去用晚膳。”

“是。是否再派人回凌云院一声？”世子刚回府凌云院就派人来问今晚世子是否过去用晚膳，墨觞想了想还是多嘴问了这么一句。

“嗯，就说不用等我。传人洗漱更衣。”此时因酒醉世子正觉得浑身难受，只想赶紧回屋沐浴更衣再好生歇歇。

“是。”墨觞示意随行的小厮下去办差，便继续跟着世子回浩云院去了。

回屋跑了个热水澡，又喝了醒酒汤，收拾好一切后，才带着人往惜云院方向去。

世子的寝殿位于西北方位靠国公府正殿的位置，名浩云院，与凌云院仅隔了一处花园，但距离栖云院就相对较远了。所以世子殿下来一次栖云院也不容易，需穿过正殿和东边的藏书楼与两个花园。因为离得远，本可以做轿子过去的，但世子觉得此时刚好在花园转转，醒醒神，来理一理最近这纷乱的事情。

来到栖云院门口，门口的婆子正准备派丫鬟前去通传的，却被世子示意阻止了。

这一带世子并不常来，显得有些陌生。庭院里并无任何花树，倒有一颗较大的榕树，看上去颇有年份，得两个成年人一起才能堪堪围住这颗老榕树的树干。树高约五丈，榕树上挂了个秋千，旁边设有石桌石凳，想来夏日在此处乘凉倒是极好的。再往里是一片荷塘，荷塘并不宽，一路蜿蜒到了东北侧方向。池塘边上有一小亭，大概是为花园赏景或是赏荷所设。

继续往里便到了正厅。前厅是专门接待客人的地方，偏厅设有花房与书屋，后堂则是私下处理事务的的地方。再往里走便是寝殿了。

不过此次世子仅走到了正厅，丫鬟便立即去后殿向主子通传了。同时引着世子穿过回廊来到正西边处的饭厅。饭厅共有三间，前厅是主子或宴请客人的地方，后堂是丫鬟小厮用膳的地方，偏堂则是用来备宴放置器具杂物的地方。

世子直接由丫鬟引着入了饭厅，随即预备好的晚膳便陆续呈了上来。几乎刚上完菜，苏氏便来到了饭厅。

“柏舟见过世子，让世子就等了。”

“不必多礼，过来用膳吧。”

“是。”世子坐上位，柏舟自觉坐到了下首的位置。

“世子见谅，柏舟身子不爽，恐礼数不周，就让青竹为您布菜吧！”

“不必了，我向来不喜欢太多人伺候。”

闻言，柏舟略扬了扬手，所有奴婢都尽数退下了。

想来世子也并非只是过来用晚膳的。

“你缘何不舒服？瞧过府医了吗？”

“谢世子问候，不是什么大毛病，每月都有那么几天罢了。只是不能伺候世子，是柏舟的不是。”

世子是娶过妻的，自然一听便明白苏氏这说的是什么缘故。遂道：“何须自责？！你好生休息便是！……母亲让我带来了御赐的雪山露芽给苏大人及一些薄礼，明日一并带回苏府吧！”

“柏舟替祖父谢过长公主殿下、世子殿下。柏舟定会转达世子的美意。”

“转达”么，这是已经认定了本世子不会陪她归宁了？还是说她不想？

“另外，柏舟想求得世子允准，祖父他素来喜爱庐山真人之作，明日可否带《落霞云归》给祖父瞧瞧？”

“这是父亲赠与你的，你自行做主便是。”

“谢过世子。只是此物过于贵重，柏舟不慎惶恐，带明日归宁后，想将此物托与世子保管，世子可愿意？”

“……可。”这倒是出人意料，此种宝贝都可拱手让人？

柏舟虽也爱这《落霞云归》，但突然之间得如此贵重之物，是福是祸，犹未可知。况且作为妾室，擅自拥有此物并非明智之举，柏舟可不想成为这戏台上的猴子。终归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

“这院子住的可还习惯？”世子岔开话题道。

“院子甚好，一景一物浑然天成，柏舟很喜欢。”

“嗯，你喜欢就好。”

“谢世子。天色不早了，世子还要准备明日陪秦夫人回门之事，柏舟便不留您了！”

“你，不想本世子陪你，归宁 ？”

“柏舟不敢。只是秦夫人更需要您。”

“你就不需要？”

“世子殿下，柏舟福薄，与世子既无夫妻之名亦无夫妻之实，归宁的意义又何在？苏家上下都会理解的。请世子安心陪秦夫人便是。”

“你是不是……”

“我若回答‘是’，世子会满意吗？我若回答‘不是’，世子会有所改变吗？所以是与不是有何重要，不是吗？”说完忙低下头行礼请罪，“柏舟失言，请世子责罚。”

世子这一路本就烦乱，但好言好语了这么半天竟是两次三番被人往外推，压下的脾气正直冲冲往外泄，一个妾室而已，哪来的勇气竟如此狂妄！

“责罚？你有身为妾室的自觉吗？”世子唇线微勾，眸中寒凉，声音里藏着山雨欲来的崩势。

！！！

“妾室”二字就如蛇蝎般将人钉在耻辱柱上啃噬。柏舟用了毕生的克制与冷静才按耐住任何言行冲动。

“不说话？苏小姐？呵！”世子看着跪在地上低着头却不见半分畏惧与懦弱的女子，她的脊背都是直的，不愧是苏家教养出来的嫡小姐！不甘心为妾？呵！

……

说完便一掀衣袍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出去，那情形看上去似乎唯恐沾染上什么不祥之物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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