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为妾】为妾

说起来，世子大婚，京城倒是瞧了好一阵的热闹。

原因无他，只因这两房夫人都很具话题性。

就说这秦夫人，出自平阳侯府，是平阳侯与侧室夫人的爱女。在这美人如云的京城，平阳侯府三小姐的名声也是排得上号的。

况且，三年前京中便传出过三小姐非世子不嫁的传闻！

如今顺利成了国公府世子夫人，也算是得偿所愿，不负美人芳心。

但苏家嫡小姐就不一样了。

苏家虽算不得京中显贵，却也是渊国公认的名门望族。

苏家世代守着碧桐书院，历经六朝五帝，到如今已有近两百年的历史，是真正的世家大族。据传祖上还出过太祖太师，显赫一时。只后来书院的院长不再入朝为官，一心打理书院。但朝中不少官员倒是多少与碧桐书院有些渊源。

苏家祖上留有两条规矩：一是书院院长不得入朝为官，二是苏家男子不可纳妾。

老祖宗留下的规矩自是有其道理，苏家人也基本遵循着祖训，少有出格。

现今碧桐书院的院长名言恮，大家都尊称其为苏老。苏老膝下有五子，五子中仅次子膝下有一幼女，名柏舟，即苏家唯一的嫡小姐。

按理说，这样金贵的身份嫁得名门望族为嫡子正妻也不为过。

但偏偏如今成了侧室夫人，这多少是让人有些不可置信！也当真是让人唏嘘！

不少人直到亲眼见着花轿从苏府出门，才相信这一切竟是真的，并非作假。免不了一阵叹息！

柏舟略弯了弯嘴角，淡漠的脸上似漏出讥讽的嘲笑。她闭了闭眼，长出一口气又乖巧地叠起双手静坐于花轿中。周围人声鼎沸，她却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不想听。只脑中不由自主浮现与祖父父亲对话时的情景。

“祖父，苏家男子不可纳妾，那苏家女为何要为妾？！”

柏舟跪于书房，仰望着自己一直很尊敬的祖父，眼神里有不可置信、不甘、委屈、屈辱、心寒....太多情绪尽收于那一双含泪的杏眼中。

苏老端坐于主位，闻言叹道：“懿旨已下，此事已不可转圜。柏舟，你可明白？”

得到这样的回答，柏舟并不意外，似乎终于是死心了，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声音轻而冷道：“祖父，我只问一句，孙女不是苏家人吗？”

父亲苏尘信闻言呵斥道：“胡闹！柏舟！你怎可如此对祖父说话？！”

柏舟已不似之前那么激动了，只苦笑着用冰冷的声线问道：“那父亲告诉我，到底为何？！”

“苏家据传承袭百余年，子孙后代均不纳妾，亦不曾为妾！为何如今女儿要进一个国公府为妾？！”

“您告诉我这是为何？是女儿不是苏家血脉？还是女儿不配为苏家女？”

......

苏老叹了口气，声音柔和道：“柏舟，世子现下无正妻，你嫁过去好好辅助世子，过好自己的日子。不要让眼下的一方天地遮住了你的眼睛！苏家传承上百年不假，总也会遭遇一些变故，我们这么安排必定是为你好，你要牢记这一点。”

柏舟扯了扯嘴角：“是吗？为我好？要看得长远？……”

顿了顿她缓了神色，又恭敬道：“祖父与父亲高瞻远瞩，是柏舟愚钝了。柏舟在此叩谢祖父父亲为我考量！如果这是你们希望的，那么柏舟去做。也算是还了苏家对我的养育之恩。”

既然总是要出这苏家的门，那出就是了！

这么想着，柏舟又坚定道：“只是若想我能得世子青眼，还请诉柏舟无能！”

苏老似有不忍，但也只是继续劝道：“舟儿，你是个好孩子，你要相信，我们不会害你，苏家永远在你身后。好好辅佐世子，好好过日子。”

“……是，柏舟明白。”柏舟点了点头。

“哎，去吧！”苏老摆了摆手，转过了头不愿再多说。

“是。”柏舟恭敬答道。

......

等回过神来时，花轿已从侧门入了国公府内，最终停在了一处草木葱茏的庭院门前。

风略吹杨了盖头，梨花香带着草木的清香随风漾开，周围除了树枝摇曳的声音便只余下三两只翠鸟啼鸣的声音。

倒是个安静的所在，柏舟心想。

下了花轿，柏舟亦步亦趋地随着四个丫鬟的搀扶来到内室，引路的婆子欢欢喜喜地说了几句吉祥话，领了赏钱便乐滋滋地出去了。

柏舟掀开了头上的盖头，端坐于床沿。

绿梅、幽兰、青竹、墨菊四人齐齐跪下，“恭贺小姐大喜！祝小姐心想事成，诸事顺遂！”

柏舟示意桌上几个精致的盒子，“就属你们机灵，赏你们的！只是以后在这府里怕是要让你们受委屈了。”

绿梅最先开口，笑着道：“只要是跟着小姐，奴婢们不委屈！”

墨菊最是活泼，跟着附和道：“对啊，要不是小姐，我们还不知如何了！所以小姐别说这样的话，奴婢们愿意一辈子追随小姐，绝无二心！”

幽兰也补充道：“对啊对啊，只要跟着小姐，再难我们都不怕！”

青竹最是内敛，“小姐对我们好，我们也不会辜负小姐的！”

柏舟被几个丫鬟逗笑了：“你们这一个个的就这么急着表忠心呢！行吧，我看你们表现哦！”说完眨了眨眼，俏皮得可爱。

墨菊把眼睛睁得圆圆的，“小姐你就看着吧！眼睛睁大了看哈哈哈！”

柏舟笑着看着几个出落得越发标志的几人，适时敲打道：“不过我可告诉你们了，要是有喜欢的人，不管什么身份，只要你们真心认定了的，都告诉你们小姐，本小姐替你们做主！万不可失了分寸！”

几个丫鬟一听，十几岁的小姑娘，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绿梅脸颊微红：“小姐！！你说什么呢！”

幽兰也是，“小姐你就取笑奴婢们！”

青竹倒是语出惊人，“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只听小姐的！”

墨菊本来还有点儿不好意思，这一听却被逗笑了，“呀，青竹，没看出来啊，你还挺大胆的呀！一点不害臊！哈哈哈哈！”

青竹辩驳道：“怎么啦怎么啦，要是我真心喜欢一个人我一定告诉小姐，这是多美的事呀，我才不怕！”

青竹递了个赞赏的表情：“哈哈哈哈，青竹好样的！”

没想到平时最内向的姐妹竟如此的大胆呢！真是人不可貌相！

柏舟笑着和几个贴身丫鬟闲话家常道：“青竹说的是对的。你们也是一样，喜欢一个人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相反他本身就是很美好的一件事。也许你们会有波折，但当你们老了回想起时能面带微笑不留遗憾，就是值得的。”

“我盼着你们都能遇到自己的意中人，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

绿梅这会儿倒不似之前的局促了，拿出她大丫鬟的气势，诚恳地望着自己的小姐：“小姐这么好一定会遇到那样一个人的，奴婢们会一直陪着小姐，看着小姐心愿达成那天！”

柏舟只略点点头，接着嘱咐道，“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人，都要好好的。在国公府做事要机灵点儿，这是个容易生是非的地方，别叫人寻了错处去。另外，和府里的人尽量好生相处，但也不要让自己受了委屈，有什么事本小姐替你们担着。”

“小姐放心，出门前小姐夫人都叮嘱多少遍了，奴婢们记着呢！”

柏舟点了点头，“好，那就各人管好各人负责的事，下去歇着吧！”

幽兰、青竹、墨菊：“奴婢告退！”

屋内只剩下绿梅一人伺候，“奴婢来伺候小姐休息！”

顶着这一身的装扮也确实累人，“好，明天见机行事。有的事也该安排起来了！”

绿梅手上的动作未停，边取下耳坠子边道，“奴婢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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